是官若男的声音!严昱赶忙回头,正在上楼的程卿也停下了脚步。
果然是官若男。她和罗亚,云伯安一起,出现在小楼的另一边。
程卿猛一回头,脸上竟有怒色。
“你和你外公还有你父亲,都是一个样子!”官若男迎着程卿的怒视走上前来。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这么想参与这件事,是为了向我证明自己的能力?得到我的认可?可笑之极!我不喜欢你,是因为程子文!所以,即便你再优秀,在我心里,你永远,都只是程子文的女儿!官家,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严昱看着官若男冷酷的目光,一度怀疑自己刚才碰到她的事只是个错觉。
这一番字字戳心的话,似是让程卿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的身体不住颤抖着,她伸手扶住阶梯的一角,勉力支撑着。
可是官若男对她的羞辱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你最好一辈子不要把第三块石刻拿出来,因为那块石刻,是你得以留在此处,维系你那可怜的自尊心的唯一筹码!”
官若男…她好像在逼程卿走…为什么她要逼程卿走?她为什么这么不想程卿参与这个事情?严昱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程卿眼中含泪,飞快地跑上楼了。
“这下好了,一拍两散。”严昱故作轻松地说着风凉话,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我说云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快了。”云伯安面带微笑。
“真的?”严昱露出不信的表情。
“呵呵,真的。”云伯安点了点头。
“那就最好了。你知道,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严昱看了看云伯安一行人,也转身上楼去了。
云伯安给“尾巴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继续盯梢。
然后对官若男和罗亚道:“两位,我们去吃饭吧,等会族长还要见两位呢!”
“程卿手里有最后一块石刻,她要是真不拿出来,光有其他两块,也没有用啊!”罗亚此时最担心的是石刻,“若男啊,你这激将法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最后一块石刻?呵呵。”官若男冷笑着看了罗亚一眼,“你还是先操操自己的心吧,那块步六孤石刻你打算拿出来了么?你根本没带来吧?”
罗亚被她抢白的很尴尬,他怕云伯安误会,忙对云伯安笑了笑:“没有的事,我带着了,只是不在身上,等跟族长谈妥了,我立刻就取来。伯安兄尽管放心!”
云伯安笑着对他摆了摆手,一副并不着急的模样。
“云伯安,我不会无休止地等在这里,我最多给你三天的时间去协调你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利益关系。”官若男看着云伯安,一字一顿地说道,“三天之后,石刻没有现身,我立刻就走。”
“您放心,三天时间,足够了。”云伯安还是带着笑,但那笑容之中,似乎隐藏着些什么。
严昱追入程卿的房间。
程卿正在倒水,她拿出自带的茶叶,倒水泡了杯热茶。看她那怡然的样子,仿佛刚才官若男对她的暴击完全不存在一般。
严昱一怔,忙关上门。
“你...没事吧?”他小声问道。
“什么事?”程卿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就是…刚才…”严昱犹豫要不要二度刺激她。
“咳,你是假装迷路的吧?”思忖再三,他还是转了话题,虽然他真正想问的是官若男的事,但只怕一开口就又要被赶走了。
“嗯,有几个地方不方便去,借着迷路看一下。”程卿喝了口茶,“黄士季猜的方位大多是对的。”她淡淡说道。
“黄士季?”严昱皱眉,她怎么又跟黄士季扯一起去了…
“云家寨的格局和上次的山中八门迷宫同属一脉。”程卿没理会他的疑问。
“想在短时间内完全弄清楚所有布局不太可能。但是可以按照标志性的建筑推测。比如,那个九层塔。假设,东北艮位的九层塔是藏形避难的杜门,那么九层塔左右通向外部的栈道连接的就是坎位缉盗的伤门和震位杀戮的景门,景门再向右巽位死门也是绝路…”
“能说人话么…”严昱听得云里雾里。
一抬头遇上程卿杀人的目光,他又赶忙改口:“不是,我是说黄士季,这都是他告诉你的吧?他就不能说点人话么!”
“总而言之…”程卿揉了揉太阳穴,“按照布局来看,云家的石刻应该不在九层塔。那守卫森严的塔楼只是个幌子,是一个诱饵。”
“诱饵?引诱你?罗亚?官若男?引诱你们去九层塔抢石刻?他们想太多了吧,这里是云家寨,怎么可能在这里公然抢劫石刻?”
“就是要公然抢劫石刻。”程卿语不惊人死不休,“山中八门的方位是变动过的,黄士季以为云家寨也是个变动过的八门,还给出了变动的可能性。”
程卿喝了一口茶:“结果,他似乎是高看了云家,他们只用了八门的原形阵。”
“不是,你要去公然抢劫云家的石刻?”严昱听到要抢劫石刻就惊呆了,根本没闲心听后半句,“黄士季在外围接应你?”
“这个布局,如果方位没错,石刻应该在那个位置。”程卿指了指身后的方向,“云家对应的方位。”
“那,下午再去踩个点?”严昱问道。
“现在还不能去。”程卿摇头道,“去的太早,云家会有所察觉,可能就会转移石刻。”
“可是...去的太晚,万一猜错了,我们就连更改方案的时间都没有。”严昱皱眉,他喜欢凡事先做最坏的打算。
“所以还需要一个方案B。”程卿又抿了口茶,看起来十分悠闲。
“什么方案B?”
“让罗亚去抢九层塔。”
严昱一愣,紧接着笑喷,程卿那个冰块脸一本正经说出一个阴谋的时候,会形成一种非常强烈的喜感。
“让罗亚抢戒备森严的九层塔?他会去么?”
程卿没有回答,但从她毫无压力的面部表情来看,严昱觉得罗亚这次应该是要倒大霉了。
一整个下午,严昱按照程卿的吩咐,去逛了通向云家九层塔的栈道,栈道口的守卫不让他靠近。他就一直待在在外围看着。而程卿,也没闲着,真的带上她的方案B去找罗亚了。
“程小姐!这里是云家寨!云家的地盘!”罗亚也不是傻子,刚听了个开头就断然拒绝了程卿的提议,“我们贸然去抢石刻,这也太扯了!再说,你也看到了,九层塔层层守卫,荷枪实弹,攻塔简直难如登天!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做炮灰吧?”
“云家不是善男信女,我们不抢他们的,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再说,我们根本不用去塔里面抢,只要在塔外面等着便行。”程卿说道。
“塔外等?”罗亚满面狐疑地看着程卿,“先说说你的计划。”
“火攻。”程卿言简意赅。
“火攻?怎么攻?”罗亚似乎有点兴趣了。
“塔楼的南面过了栈道的那个双层小楼,里面都是易燃的干木材,在那个地方放火,会在栈道前形成一个火墙屏障。把外面援救的人隔开。”
“可是,塔楼里面的人呢?”罗亚皱眉。
“塔楼后的山上我早已勘察过了,虽然云家在山上挖了防火带,但我相信你的人可以解决这个小麻烦,在上风口放火,借风力让火势往塔楼烧。”
“两边放火?内外都放?”
程卿点头道:“对。天黑之后,外面先放。晚上火势一起,看不出远近,云家不敢托大,自然会组织人手出寨灭火,且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一定会将石刻移出木制结构的塔楼。只要他们出了塔楼,南边栈道就可以放火,这样,他们只能从北边的栈道走。”
“北边还有栈道?”罗亚问道。
“对,北边还有一条隐秘的栈道。”
“你怎么知道?”罗亚想起之前去塔楼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看到其他栈道。
“我若是没有足够的信息,是不会贸然来云家寨的。”程卿摊开一张纸,拿出笔来,在纸上画出了大概的位置图,“北边的那条栈道,连着的是云家寨的水牢。”
“云家寨还有水牢?”罗亚听得有点心惊。
“对,我们不出手的话,说不定那个水牢就是为我们准备的了。”
“这个云伯安,真是阴险啊。”罗亚脑中瞬间转了数个念头,“好,程卿,我信你一回,把你的计划详细说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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