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并不知道程卿会来,在以为只有自己和官若男的情况下,他没有争什么座位,官若男坐了右手的首座,他也没有表示异议。
但现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在他看来,论资排辈,程卿是无论如何没有资格坐在左边首座的,这样的排座,置他于何地!他的地位不如官若男就算了,岂能还被程卿这个小辈压一头!
那边厢,官若男冷冷地看着老者,动也未动。
“官家…”老者见官若男不肯落座,皱了皱眉,开口欲说些什么,结果刚一开口就被官若男呛了一句。
“官家自然是比不上云家,事事深谋,处处远虑。”官若男话中有话,讥讽的意味溢于言表。
“官女士…”云伯安见老者被抢白,有点挂不住脸。
这里可是云家寨,是云家的主场,怎能让官若男如此咄咄逼人呢!
“官女士请谅解,我们也是为了万无一失,这才…”云伯安虽是想挽回颜面,语气却也不敢太重,仍是以安抚为主。
“万无一失?怎么?你是在质疑我的身份?”官若男犀利的目光扫过云伯安的脸。
云伯安顿时觉得脸上一阵热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他慌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您误会了。”
“所谓传人,必然是传承了家族中最重大的秘密。”那个老者开口了,“如果没有继承最关键的部分,那还算是什么传人呢?”
很明显,这个老者对于官若男之前的讥讽非常不满。是以,此刻他的话语中,也带着几分要让官若男难堪的意味。
云伯安皱了皱眉,暗中朝老者微微摇了一下头。他可不想在此刻和官若男撕破脸。
罗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事情,开始向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了。呵呵,他朝椅背上靠了靠,再也不去纠结什么座次了。
“官女士。”云伯安看到官若男的脸色不善,忙再度解释起来。
“您是官家的继承人,这点我们深信不疑,只是,程小姐掌握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对我们即将要做的事情,有绝大的帮助,所以,还希望您能够谅解,在座的各位,都是为了一个目标来的,集合大家的力量,才能得到最终的成功。”
“伯安兄说的秘密是指巫文么?”罗亚适时地说了一句,他要推波助澜。
云家在没有知会他的情况下,找来了程卿,这让他很不满意。
官若男懂得巫文,这点他可以确定,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官若男肯加入,他就按照官若男的要求,立刻踢掉程卿的缘故。
云家如今的做法有些奇怪,他们也许是不完全信任官若男的能力?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不过不管怎样,现在这样的局面看来,官若男和程卿是肯定不可能共事的,这点罗亚深信不疑。
他可预见的结果,就是官若男被迫展示自己解读巫文的能力,然后,程卿再次被踢出局。
这样倒也是正中他下怀,一来,他可以看看官若男的能力,二来,云家和官若男的关系必然会恶化,即便最终大家迫于形势合作,也定是貌合神离。
那对他来说,会是大大有利的。他会变成这三方队伍里举足轻重的一方,会成为官若男和云家争相拉拢的对象,然后…呵呵。
“不错,就是巫文,你可有办法证明,你是巫文的传承者?”云伯安还未说话,那老者抢先一步开口了。
他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看着官若男。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需要向你证明?”官若男轻蔑一笑。
老者闻言立刻暴怒了起来:“官若男!你这么说话,是要在云家寨对我们云家宣战么?”
他此话一出,整个屋里云家的人,都对官若男怒目相视。
“你?有资格代表云家么?”孰料官若男不仅没被吓倒,还补了一刀。
“你!”老者气得差点脑溢血,“上官若男!我见你是上官家的故人,才对你忍上三分,你不要太过分。”
“我是上官家的传人,你算是什么东西?”官若男继续大开杀戒。
“还有你。”她又转向云伯安,“你也就算是个准继承人,按照规矩,你们族长死了之后,你才有资格跟我说话论事。现在你和这个白袍长老出来,是要告诉我,你们族长已经死了么?”
老者的脸涨得通红,感觉就要冲上去把官若男杀了。
罗亚也是一愣,这老头一进来摆足了派头,结果竟然不是族长?
他看向云伯安:“怎么?这位竟不是族长?”
他话里的不满情绪加重了,“我说伯安兄,族长到底什么时候见我们?”
“云家既请人上了山,一族之长却又故弄玄虚避而不见。是做了羞于见人的事?还是需要时间筹谋些见不得人的诡计?亦或是真的死了?”官若男字字辛辣,直说的云家众人脸色变了又变。
那老者后面的一个随从大约是气不过,在此时突然抢上,右手成拳朝官若男袭去。
“住手!”云伯安虽是立刻叫停,还是没来得及阻止。
官若男左手一个格挡,阻住对方攻势,随即手腕一翻,扣住对方拳头,右手两指微曲,弓起的指节朝那人的肩胛处急速一击。
“手下留情!”云伯安再度喊道,却还是晚了半分。
一声清脆的响声伴着异常惨烈的大叫。那凶神恶煞似的大汉,整条右臂瘫软垂下,竟然被官若男两指卸了关节。
大惊失色之下,云家众人纷纷摆出了应战姿势。
站在罗亚身后的张授显然是想起自己上次的遭遇,不知道是心理阴影作祟还是怎么的,他竟隐隐又感到肩膀和下巴传来一阵疼痛,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官女士,何必下此重手?”云伯安示意云家众人冷静,然后着人将那大汉扶了出去。
“重手?对这偷袭者只卸了关节,已是我对你们云家展现出的最大善意。”官若男冷声说道。
“嘎吱”,就在此时,屋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开门声。
罗亚循声望去,这才看到,原来这个房间的里部还有个小暗门,现在那个小门被打开了,一个人推着一个什么东西出来了。
随着那“东西”逐渐出现在灯光下,众人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类似轮椅一样的东西,轮椅上有一个…人?
罗亚站了起来,他身边的张授也一脸戒备。
那轮椅上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干瘦得几乎不成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干尸,说是坐着,其实是整个人缩在轮椅上,感觉像是全身瘫痪了一般。
但是,当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目光竟是十分锐利,让人难以直视。
他的眼睛先是扫过了罗亚和张授,紧接着又看向程卿。
程卿从进来一直到现在,一直默不作声静观着形势,此刻,那具“干尸”看了过来,她也是淡定如常,没有显出半分不安。
她静静回看着那具“干尸”,一点胆怯的意味都没有。
老人的目光又看向官若男。
官若男眼中闪出一道厉芒。
那老人突然发出一声怪笑,那笑声十分尖利,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恐怖感。
笑完之后,那老人伸出如鹰爪一般的手,朝云伯安招呼了一下,云伯安赶忙跑了过去,俯下身子。
那老人不知道和云伯安说了些什么,只见后者不住地点着头。
说完之后,老人便又被人推向里屋去了。
“站住!”官若男突然开口了。
“官女士!”云伯安怕她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忙阻住她,朝里屋的方向一指,“请您随我进去。”
可官若男还是说了:“别以为这里是云家寨,云家就真的掌控全局了。”
“上官若男。”那个缩在轮椅的“干尸”老人突然示意那个推着轮椅的大个子把轮椅转了过去。
他看着官若男,用特有的尖利声音说道:“即便你母亲在这里,也不敢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官若男冰冷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多活了几年不代表地位就会提高。官云两家一向平起平坐,装腔作势大可不必。”
老人凝视官若男良久,然后突然笑了。
“你们上官家还是真是人才辈出,让人羡慕啊。”老人说道,也不知是真心还是讥讽。
“这是步六孤家的?”老人又看向罗亚。
罗亚一副警惕模样,他没有回话,紧盯着老人。
“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不过,你们得先证明自己的身份才是。”老人又怪笑了一声,嘴里嘟囔着,“石刻,兜兜转转这么些年,转过了无数手,谁又看得出真假。”
“既然如此,岂不是应该由云家先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么?”罗亚扶了扶眼镜,笑道。
“这个自然,云家,自会证明身份。”云伯安正色道。
“其实,身份不身份又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终于聚齐了。”这时,那老人又突然改了口。
说完之后,他又开始怪笑,那难听的笑声直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官若男轻皱了一下眉头,她左手边的程卿,也同样皱起了眉。
https://xianzhe.cc/book/69684/26692568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