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家起床继续赶路。
下午的时候终于到了瓦顺扒的村子。
这个村子十分落后,村里还没通上电,点的还是那种老式的油灯,灯光稀稀拉拉。
村子里多是老弱孤寡。
听瓦顺扒说,山里太苦,除了老人和实在有特殊困难没办法离开的,能走的基本上都走了。
就算是去县城要饭,过得都比山里要好。
严昱问他为什么不离开,他说他父母老了不愿意离开,他也不能丢下他父母不管。
靠山吃山,他每天进山采药材、菌菇或者打些野味,存了一些后就到县里卖掉,换些米面和日用品什么的再拿回来,日复一日。
这两年他的父母相继过世,他也没有什么顾虑了,准备做完这次向导,就举家迁到县城去。
村子住的都是傈僳族人,且大多不会说汉语。
瓦顺扒招呼大家去他家里住。
他家里算是村子里最大的一户人家了,他爹早年给罗家睦做向导挣到了一些钱,修了个大屋子一家人住。
现在他父母去世,屋子便空出了一大块,正好可以接待大家。
晚饭是瓦顺扒的媳妇做的,烤兔子肉和加了青菜一起煮的米饭,非常简单但却非常美味。
吃完饭,瓦顺扒带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孩。
那小孩估计是没看过那么多生人,一脸害怕的样子直往瓦顺扒身后缩。
“就是他?”罗亚问道。
瓦顺扒点了点头。
“小朋友,过来。”罗亚堆起笑脸,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
“他不会说汉语。”瓦顺扒解释道。
“你会说嘛,你给大家翻译翻译不就好了。”罗亚笑了笑,把巧克力递给了瓦顺扒。
瓦顺扒把巧克力塞给小孩,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
小孩点了点头,接过巧克力,上去左看右看,竟然不知道怎么打开,然后兴许是着急了,就直接连着包装咬了一大口。
咬完皱了皱眉,噗地吐了出来,一脸嫌弃。
圆通看乐了,笑着走过去帮他撕开包装。
小孩接了过去,又咬了一大口,还是吐了。
“呵呵,小孩不喜欢吃巧克力我倒是第一次看到。”
黄士季笑笑,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压缩饼干,撕开递给他:“那你尝尝这个。”
小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瓦顺扒。
后者点了点头,他便伸手接了过去,吃了一口,估计是觉得还不错,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瓦顺扒尴尬地朝罗亚笑了笑。罗亚的眯起眼睛,并没有做声。
瓦顺扒推了推小孩,又说了一通,小孩看起来不太高兴,嘴里开始嘟囔了一句。
然后一边继续塞饼干,一边口齿不清地说起来,时不时还比手画脚一番。
等他说完,瓦顺扒便对着罗亚他们翻译了起来。
“他说山那头有龙!”
瓦顺扒学着小孩的样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峦:“他说多吉和他看到过。”
“多吉是谁?”
“多吉是山那头一个藏村的小孩。”瓦顺扒解释道。
“叫他好好说说。”罗亚仍旧眯着眼睛。
瓦顺扒又和孩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然后用汉语翻译了一个大概。
多吉是一个藏族孩子,和这个小孩是在山里认识的。
两人都喜欢瞒着大人进深山里玩耍,结果一来二去成了朋友。
两人言语不通,大多数时候,他们并不说话,只是一起进山嬉闹。
他们一起挖野菌菇,摘野果子吃,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抓到个兔子野鸡什么的。
有一次两人走远了,到了山那头。
他们远远看到一条“黑龙”钻进一个洞里,吓得腿都软了。
他俩想赶紧回家,却忙中出错,在山里迷了路。
第二天,是两个村的大人进山才找到了他们。
因为这个事情,两个村还闹了些小矛盾,两个孩子也都挨了打,后来两家的家长都不准他们再和对方有任何来往。
圆通仔细询问了那个“黑龙”的情况,小孩也都如实回答了。
“听他的描述,感觉也就是股烟吧?”黄士季皱了皱眉。
“就是,哪来的龙,说不定是朵云,他们看花眼了。”钟义也一脸怀疑。
“他提到一个黑洞,说龙是钻进一个洞里去的,要不我们去看看?那个洞搞不好有什么玄奇,也说不定歪打正着,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呢?”
圆通小心翼翼地征求罗亚的意见。
“程小姐的意思呢?”罗亚睁开眼睛,看向程卿。
自进山之后,程卿一直没说过话。
看得出她的心情不是很好,严昱记得罗亚说过,程卿也曾经为了她父亲的事情调查过这里,估计她不是第一次来了。
“罗先生心里已有了定论,何必多此一问。”程卿冷冷道。
罗亚和吕义山不太一样,吕义山是笑面虎,罗亚却是阴狠的狼。
程卿屡次驳他面子,他心里的不悦都写在脸上,面色愈发阴沉。
“安排明天一早出发。”
罗亚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狠劲。说完之后他就独自去隔壁的大屋休息去了。
瓦顺扒家里一共三间大屋,他和他妻儿住一间。
如今罗亚独自占了一间,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村子里还有别的地方能住人么?”
黄士季转得快,赶紧问瓦顺扒道。
“程小姐您住在这里,我们去别的地方住。瓦顺扒,你给安排一下。”
“不用了,我不住在这里。”程卿并没有领黄士季的情,她叫上钟义,两人直接出去了。
罗亚的跟班张授给飞龙使了个眼色,一脸阴鹜的飞龙抬腿就要追出去。
严昱站在离飞龙不远的地方。
看到飞龙快步走过来,他脸上不动声色,脚下却突然使了个绊子。
饶是飞龙反应快,迅速往边上一让,但是因为重心失去,还是踉跄了几步。
这一耽搁,程卿和钟义早就出了门了。
“你个小王八蛋,找死啊!”飞龙站定之后,立刻回头破口大骂。
严昱毫无惧色,带着笑容说了句更让飞龙暴跳如雷的话:“你瞎啦?”
飞龙一向是横惯了的人,几时受过这样的气。
他从身后“唰”地一下掏出了一把枪,直接指到严昱的脑门上:“我他妈一枪打死你!”
“别别,飞龙大哥消消气。”圆通见事情闹大了,赶忙上去劝架。
黄士季也上前拉了严昱一把。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这么多人呢,龙哥你掏什么枪啊,别给罗先生惹事了。”
黄士季多鸡贼啊,他知道飞龙这个人不好对付,忙又把罗亚搬了出来。
“罗先生就在隔壁呢,这会说不定都准备休息了,咱们别打扰了罗先生。”
这招果然好使,飞龙显然还是比较顾忌罗亚的。
此刻他虽然没把枪放下,但是面色已经和缓了不少,那副吃人的神情已经没了踪影。
“小王八蛋!”飞龙指了指严昱的脑袋,“你给老子当心点,老子给罗先生面子今天不杀你,下次再招惹老子,老子一枪打爆你的脑袋瓜子!”
被人用枪指着脑袋的严昱,居然笑了。
飞龙本来气就没咽下去,此时一看到严昱带着轻蔑的笑容,立刻就炸毛了:“妈的,你他妈是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今天就宰了你!”
“住手!”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张授开口了:“行了,把枪放下!”
张授人长得很壮硕,声音也浑厚有力,他这声低喝一出,刚才还张牙舞爪的飞龙立马愣住了。
然后瞪了严昱一眼,居然就忍着气把枪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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