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按照肖奉国的法子,从水底游到了对岸,然后解掉绑在身上的石头,再用登山镐费了老大的劲儿攀上洞口。
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先朝洞里看了看。
洞里黑乎乎的一片,里面通风,冷风不住地吹到他脸上,加上他身上本来就湿,心里又有点虚,这一吹之下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他哆嗦着打开手电,朝里面照了照。
还好,啥也没有,那些鬼影都消失不见了。
韩星稳定了一下心神,吞了口口水,心想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能认怂!
他双手把住洞口,一狠心爬了进去。
进了洞,他不敢大声说话怕惊动了鬼影,稳住身子之后,赶紧朝对面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动作快点。
大家顺着绳索一个一个攀了过来,肖奉国让前面的人把装备都捎了过去,他自己作为河滩这边的固定点,一直留在最后,再由大家拉他进洞。
这次倒是很顺利,所有人都平安地过来了,期间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韩星一脸神气,心里想着,什么狗屁魂祭道术高手的,关键时刻还不是得靠我!
黄士季招呼大家重新把火把点起来。
两根火把都烧得还剩下很短的一截,勉强点了起来,由严昱和黄士季前后两端各拿一支,众人依旧保持着来时的队形。
“短剑?”严昱对趾高气扬握剑而立的韩星示意。
“干嘛?你不是会做噩梦么?”韩星有些舍不得交出短剑了。
“包好给程卿。”严昱甩了件衣服给他,拿着火把朝前走去。
韩星看了程卿一眼,悻悻地包好短剑递了过去。
程卿没推辞,不过她也没有碰那短剑,直接打开背包让韩星丢了进去。
一想到走上了回家的路,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了好转,一路上也不像之前那样愁云惨淡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才走了没一会儿,事情就来了。
“火把...又有点晃了。”
官云衣说了一句,轻松的节奏顿时就被打乱了。
严昱凝神一看,手中火把的火焰真的有点晃动。
“黄士季!为什么这次不先攻击你了,我不是有魂祭么!”严昱眼见自己手里的火把就要熄灭了,赶忙朝身后喊道,“短剑呢!快掏出来!”
程卿迅速打开背包,伸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她边上的官云衣看在眼里,心里一颤。
“快把短剑拿接!”
严昱又喊了一声,火把还是越来越微弱,那些让他们无比惊惧的影子,终是没有放过他们,又重新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墙壁上。
钟义怕死,看到程卿和官云衣手慢,忙冲过去伸手拿出短剑。
“那边!”黄士季示意钟义拿到去严昱那边,可是钟义看到影子腿软,不敢上前。
肖奉国顺手接过短剑,冲到严昱身边。
可是那些鬼影还是在逼近,一点消退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回事?!为什么短剑没用?!”钟义大叫起来。
“…”黄士季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用,“难道是要用鲜血祭剑?”
“什么?”官云衣回头看着黄士季。
“有些邪门的刀剑需要用鲜血祭了才能发挥威力,祭祀者的实力越强,祭出的兵器力量就越强。”黄士季的声音有点犹豫,他其实也不十分确定。
眼见鬼影逼近,说时迟那时快,肖奉国一下子抓起严昱的拇指,不等严昱反应过来,一刀就划了下去。
“我靠!!!!”
严昱大叫一声:“你妹啊!肖奉国!真没看出你是这种人啊!你他妈的怎么不用你自己的血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严昱的叫声太恐怖,洞里回声又大,反正他叫了之后感觉整个山洞都在颤动。
那些鬼影也像是被惊呆了一般,停下来不动了。
“我是想用我的,但他不是说实力强祭出来的兵器就强么…你有那个什么...你的血肯定更有用...”肖奉国一脸无辜。
一直萎靡不振的官云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也没想到肖奉国这个看上去无比纯良的闷葫芦会突然出此惊人之举。
一边的钟义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都快忘记害怕了。
严昱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
但是事已至此,划也划了,血也流了,多说也是无益。
他只得先暂且咽下这口气,心中想着回头再找这个闷葫芦算账。
说来也怪,自从肖奉国割破了严昱的手指。那些鬼影再也没了动静。
它们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定定地映在墙上,一动也不动。
过了好久,还不见有变化。严昱胆大,直接拿着火把走到近前去看。
火把一凑近,那些影子就突然跟化了一样,淡淡的黑水顺着墙面流了下来,发出刺鼻的气味。
“我靠,这味道!不知道有没有毒啊?!”韩星一边挥着手一边咳嗽,“咳咳!快走快走!”
大家哪里还敢有片刻拖延,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去。
几乎是一口气跑到了山洞尽头,那间和罗亚他们分道扬镳的石室里。
几个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了石室不得不停下来歇歇。
钟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紧张地盯着身后的通道,害怕那些鬼影随时会死灰复燃。
体力最为充沛的肖奉国,此刻正游刃有余地在石室内转着圈,对长期坚持野外训练的他来说,这点短途加速跑可谓是毫无压力。
突然,来回走着的肖奉国停了下来。
地上有一滩像血迹一样的液体,肖奉国蹲下身去,用手指摸了摸,又放到鼻下闻了闻,闻罢眉头紧皱。
“什么?”严昱问他。
“血。”肖奉国凝重地说道,目光停留在之前罗亚他们选择的那个门上。
“罗亚的人留下的?”严昱凑了过去。
“看流向,受伤的人从那个门出来,往出口方向去了。”肖奉国指了指血迹的方向。
“莫非他们也遇到了什么危险?”
韩星的语气明显有些幸灾乐祸:“他们不是信誓旦旦说自己选的路如何如何安全么,哈哈哈,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报应。”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快点上去吧。”
黄士季看到地上的血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隐隐觉得他们不该留在此处,忙招呼大家离开。
“我倒是想去看看。”韩星说道。
“我们走的那条路,除了那邪门的短剑和那群乱七八糟的生物以外,一点收获都没有。不如去看看他们那条所谓前途一片光明的道路,说不定另有惊喜,不至于无功而返。”
韩星并不知道官云衣他们已然掌握了一些关于此处的线索,他一想到要两手空空的回去就很不甘心。
“若没有这摊血迹,去看看也没什么,可是现在这情形,这条明显不会是什么好路了。”钟义嘟囔道。
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鬼影怪物蛇什么的已经把他吓破了胆,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我们还是先上去吧。”他一脸可怜相地看向程卿,“说不定罗亚他们已经上去了,到时候见了他们问清楚怎么回事不就行了。”
钟义一说,官云衣也赶紧表示想尽快上去。
一来这几日担惊受怕得实在够了,二来在那蛊雕石室之内,她已有重大收获,现如今自然也是不想去蹚浑水。
肖奉国看了看严昱,严昱给他使了个眼色,朝出口瞟了一眼,肖奉国心领神会,他俩也表态想出去。
韩星看大家都不想去,知道自己再坚持也没什么希望了,但又有些不甘心,便自己拿着手电走到罗亚他们进的那个洞口,朝里照了照。
“哎!好像有人!”
韩星指了指洞里,朝大家喊道。
其他人走到门口,钟义一脸不情愿地打开探照灯,门里一下子被照得雪亮。
门里确实有个人,那人歪斜地倒在通道中,看上去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呀!死人!”
钟义差点把探照灯扔了。
对他来说,死人是有鬼的前奏,而鬼是他最害怕的东西。
“死了。”严昱走上前去摸了摸那人的颈动脉。
“是罗亚的人。”韩星说道,“这人之前和飞龙在一起的。”
韩星想去解开他的装备却被严昱喝止了。
“别碰!”
严昱用脚拨了拨尸体:“他身上的血还没凝固,说明死了没多久。浑身布满了伤口,流出来的血的颜色也不太对,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不要动他。”
“我看情况有些不对,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黄士季本来就是求财,现在对他来说财已稳稳到手,此间的事情明显已经超出掌控,他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以赶紧招呼严昱他们出来。
严昱也不想在这里久待,忙站起身来,几步跨出了通道。
韩星看着那人身上的装备,还有点小犹豫。
“你还想什么?他们装备那么好都死了,我们这种装备往里走无疑是送死。”官云衣看韩星不动弹,以为他还想往里走。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肖奉国小声对严昱说道。
严昱没说话,他知道肖奉国是指和罗亚同行的鬼脸人。
肖奉国心重,鬼脸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初鬼脸人和罗亚走的时候,肖奉国心里就不太舒服。
如今看到罗亚的人出事,鬼脸人生死未卜,他心里担忧是必然的。
“我们上去吧。”黄士季再次催促道。
韩星心一横,还是不顾劝阻走上前去,小心地将那人身上的枪取了下来,有一枪在手,他觉得心安多了。
“反正如果这里有什么东西,也终究会在这的,实在不行下次带齐装备再来呗!”官云衣也再次催促大家上去。
听她说的在理,大家哪还有不从的道理,韩星忙起身出了通道,和大伙儿一起继续往出口走。
那条血迹一路延伸,一直到出口处那个需要爬行的窄洞里,都还可以看到斑斑血迹。
“喂!罗亚!上面有人么!罗亚!圆通!”
打头的严昱多长了一个心眼,这小洞爬得本来就艰难,要是上面守着的人以为他们是敌人误伤了可就不好了。
所以他一边往上爬,一边大喊着罗亚和圆通的名字,给上面的人提个醒。
待得众人接二连三地爬出了洞口,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着实让大家惊呆了。
地面上原先应该是有人驻扎的,有帐篷有火堆,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什么的,如今都四处散落着,感觉像是被扫荡过一样。
地上还有杂乱的血迹和脚印,向远处延伸。
“这里被袭击了么?”钟义抓了抓脑袋,上到一片光亮的地面上之后,他丧失的安全感终于回来了不少,胆子也比在地道里大多了。
“虽然乱七八糟,但是没有遗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应该并不是被突然袭击,而只是走得比较匆忙。”
严昱翻着地上和帐篷附近的东西,那帐篷已经被掀翻了,东西七零八落的。
“啊!有人!”
严昱刚掀起一个帐篷,眼尖的钟义就叫了起来。
只见那帐篷下面确实躺着一个人,也是他们之前见过的,飞龙那队雇佣兵中的一个。
严昱上前检查了一下:“还有气!”
他发现那雇佣兵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了。
钟义赶紧过去帮严昱一起扶起那个雇佣兵。
“伤太重了,救不了。”严昱指着雇佣兵身上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创口,摇了摇头。
“可能就是因为救不了才被丢下的吧。”钟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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