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抬眼看看自己的兄长,他发现这几年大哥衰老得很快,仿佛一瞬间成了暮年君王。“大哥,说句不该说的,老大老二没了,老四老五可不太……成气,我说这话皇上别恼。”勤王终是说出了心底里的话,“老六被他亲娘坑了,老七那真真是个曹子建呀,论字论画兄弟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他不是帝王之料,就剩老三了,皇上不保他怎么办?
皇上就是不立儿子,想立孙子,您连可立的孙子都没有,老二的子嗣都是庶人,再说谋反之人的后人怎可为帝?老三老七还没男嗣,老四老五的男孩,还是算了吧。”
萧远卿心中早知三弟所说的事实,只不过今日由他人之口说出,他更感寒凉,快六十之人,膝下竟难挑出承继大统之人。
“朕怎么保他?他连儿子都没有,一入冬就犯病,那些个心思多的大臣不肯在他身上押宝,所以他如今才这般被动。”萧远卿的目光似乎有些迷离,他额上的皱纹也皱得更深了。“朕真怕继续这样闹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不废也得废。”
勤王垂下眼眸,他嗫嚅道:“那就不如先废了。”
萧远卿大为吃惊,他森森寒眸盯着弟弟,“你说什么?废了?”
勤王直直身子,“能废就能立,趁还到必须废的时候先把他藏起来,皇后的丧期完了,他能生孩子了,让他去把病养好,再生几个孩子,到时再复立就完了。如今朝中各种势力都跟他过不起,这病能好吗?”
“一国储君说废就废,说立就立?这是儿戏的事吗?”萧远卿深蹙额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弟弟。
“那皇上说怎么办?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就以无嗣多病为由而废,等老三病好了有了儿子复立又有什么不可。这可是我几夜不睡想出来最好的办法。”
萧远卿收回目光,深深长叹着,他尝试着去摸一块蜜饯,他的手似乎有些颤,待放入口中一块甜腻的蜜饯,他苦涩的内心却丝毫没有一丝波澜。
老哥俩在乾元殿内静坐着,勤王是老实不下来的人,他左晃一下,右晃一下,犹如一个老顽童。“你真是多大也没个正形儿,晃个什么劲儿?”
“我的屁股坐得疼,我可不像大哥你,一坐几个时辰,我得站起来走会。”说着勤王站起身在殿内踱起来。
这时有奉茶侍女端茶而入,老太监也跟过来一同侍候。勤王指着榻几上的攒盒,“撤下去吧。”
萧远卿的目光突然也扫到攒盒上,“对,撤,都撤了吧,全撤……。找赵书成来。”
勤王停下脚步,安静下来,他凝视着哥哥,萧远卿淡笑回应着他:“是呀,撤吧,还能怎么办?”
“皇太子楚,因序承接储君之位,而近久病不愈,亦无男嗣,岂可守器纂统,承七庙之重,今褫夺皇太子位,复封代王。”
萧楚心中也知也许有一天他终会被废,只不过没想到会这样快,他曾经害怕这一日的到来而苦苦挣扎,反而听宣诏书这一刻觉得一身轻松。
他叫张兴在殿内垂帘焚香,萧楚终于能当神仙了,他望着满殿氤氲的青烟,虚虚幻幻,如梦似醉,他幻想着那个她又捧着画轴来见他了……
太子被废,朝中虽有些震动,但还在控制范围内。几位驸马仍然闲时爱打马球,因朝中阴郁的氛围,宗亲们好容易有个机会松口气,勤王这个老顽童穿梭在各个亲属间,不管老的少的,他都要闲扯几句,最后他晃到萧遥身边,“大侄子,怎么没上场?”
“今日不知怎么了,累得慌,就不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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