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禀俭和杜鹃聊着话,凭着官场的察言观色的本事,看这姑娘的娇憨爽直,猜测她应不知荣王叫她来的真正目的,不过是一枚小小棋子罢了。荣王想找个美艳女人为他设套应该有更多比她合适的人选。
何禀俭眼珠一转,和颜说道:“殿下怎么不高兴了?姑娘也是知道的,何某也算是荣王的属下,就如姑娘服侍小姐一样,知道点主子的品性还是好的,也好服侍的周到些,所以今日我叫姑娘来就是想……求姑娘说些荣王的事,也好能在他面前顺意些。”
杜鹃稍稍蹙眉,咬着嘴唇,“我们殿下一向对下人管得很严,不许我们乱说话,大人这样聪明的人还是……自己慢慢品殿下的喜好吧,我……其实很少能见到殿下。”
何禀俭也知杜鹃不会乱说,到底是自己心急了,遂嘴角轻扬,说道:“对了,药快熬好了吧,你去看看吧。”
杜鹃一听,翠眉一挑,“那我先出去了,大人。”说完便匆匆奔了厨房。到底是会跳舞的女孩子,身姿婀娜的背影都能让人看着陶醉一番。
何禀俭轻呷一口茶,嗅着清茶的幽香,心中却全是这女子的飘逸身影。
何禀俭年少时也有一钟情女子,是他的两姨表妹。但因何禀俭父亲在其不到十岁时病逝,家道中落,寡母带着他过得很是清苦,每日为贴补家用带着丫鬟做针线到深夜,姨夫最终没将表妹嫁给他,而另择一大户人家为亲家。
何禀俭因此立志必要出人头地,他夜夜苦读,想为劳苦一辈子的老母,也为自己争口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庆英十五年殿试中进士,为二甲第六名,授七品户部给事中,时任户部侍郎的李深对其颇为赞赏,因此在户部官员被杀被罢免人员稀缺之时,刚升为户部尚书的李深便提名何禀俭为侍郎人选。
李深此人老好人一个,但是他能在郑理明被清洗时保住官位就证明此人城府极深,手腕高明,只不过如今上了年纪只求平安就等告老还乡了。而何禀俭在李深身边这些年,自然学会了为官之道。
他为何一直没娶亲,原因在于他过于挑剔,始终觉得谁都赶不上表妹,而且他也知婚姻大事对他未来仕途的影响重大,不敢轻易抉择,一旦选错人,很可能因姻亲的拖累受到牵连。且为了生官加爵他又把所有精力放在政务上,自然耽搁下来。虽未娶妻,何禀俭是纳过妾室的,只不过几年前因病逝去了。
自从三年前官至三品侍郎,何禀俭羽翼渐丰,由开始的小心谨慎变得大胆起来。又见姨夫见了自己都恭恭敬敬,真真正正体会到官权的魅力。而这三年里他又结识了一个对他影响巨大之人—杨从实。杨从实能言善辩,恃才傲物,满口圣人大意,俩人年纪相仿,难免受其影响,或是其唤起了何禀俭内心的狂妄,何禀俭也变得以才略自许,负气凌人起来。
何禀俭本认为太子病逝,按长幼有序就该二皇子备位储君。且认为荣王随便诛杀封疆大吏的做法过于轻率,因此心中早有不满。因此那日一时冲动跟荣王起了冲突。
这些日子李深也语言暗示其收敛一下,何禀俭自己见荣王对他动手也开始反思自己。他也不解曾经谨慎的他为何现在敢和未来太子对着干!许真是被杨从实影响想要做魏征那样敢言的谏臣不成?
凉风送夏,秋意渐浓,枯叶飘零,寒雨簌簌。杜鹃在何老夫人病体痊愈后彻底离开了何府。她走得悄无声息,何禀俭有时觉得她就像场梦,有着几分的不真实,但还是不时想起她轻盈飘逸的身姿。
一日,何禀俭前往荣王府汇报秋季各省向户部送达的实在库存银两数目清册的情况。荣王在嘉和堂见了他,听他详述。
好一番细问详答,荣王口干舌燥,便叫人上茶解渴。
片刻有王府侍女捧茶而入,自然先往荣王书案前去,退回身来时又放在何禀俭椅旁的小几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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