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尴尬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膝下一痛,阿栾冷不防踢了他一下,怒道:麻、麻烦精!到……到你身上,都没好事!”
犹不解恨,气虎虎地补了几脚。安生听她结巴未退,怕护身的乾元真气震伤了她的脚趾,特别着力压抑,老老实实挨完几下,没敢还口。阿栾与他真刀真枪交过手,心思又细,对他的能耐了然于心,益发恼火,杏眼圆睁:“谁要你卖好了?你运功啊,你运功啊!”
安生心虚已极,嚅嗫道:“没……没卖好……运功了运功了……唉唷,好疼好疼。”
阿栾瞪着他,忽然噗嗤一声,生生咬住笑意,唯恐被他看出,忙撮拳掩口,干咳两声,一本正经道:“没有就算啦。你……你有空走一趟敬天山,门主说了要见你。”
安生松了口气,苦笑道:“近日怕抽不了身,我手上有几件麻烦的差使。”
说着将地图取出来。“……你替我通知巡检营的吴军,命他点齐兵马,在越浦到敬天山间遇着央土流民,请他们往西界擎天山处行去,自可容身。”
吴军手下只有三百铁骑,要在这么大的范围内阻截流民,须有罗网无孔不入的绵密情报网配合,才不致疲于奔命。
阿栾精通战略制订,执行战术更是经验老到,一点就通,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还有什么?”
“我要找人,将军斥候府段凌天。”
安生道:“我马上出发往石溪县蒹葭村,那是他调查处,但我想他已不在蒹葭村。他身上有样东西,我们得在两天内找回来。”
阿栾未插口,静静攀待他的描述。
“那是一个用银袋子贮装的红色水晶圆球,约莫鸡蛋大小。”
“就这样?”
她微微蹙眉:“叫什么名目?知道来历,要找也容易些。”
“我不能说。”
安生摇头。
“那好。”
她把地图卷好,收入怀中,利落起身:“我派人沿石溪县往越浦打听回来,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若无所获,明早再由石溪县往北方找去。
按姑苏城的说法,段凌天不是在来越浦的途中出了事,就是卷带了东西逃回老巢。”
“如此甚好!真是多谢你啦,阿栾姑娘。”
他忽然一笑,伸手抓头,模样有些腼腆:“你真聪明,分派得这般有条有理。我方才直想破了头,只觉像大海捞针,上哪儿去找这个人?”
阿栾轻哼一声,并未答腔,但容色已平霁许多,又问:“你妻子……我是说鱼姑娘那厢,要不先通知她?早知道早放心,也免得无谓牵挂。”
安生脸一红:“她……我们不是……”
想罗网刺探如水银泄地,大宅时刻都有她们的人,自己与馨儿缠绵的场景,岂能逃过这些丫头的耳目?
对这些芳华正茂、春心荡漾的年轻姑娘来说,一男一女如此亲昵,又不为延续纯血,自是倾心相爱,互许终身了。况且阳顶天死后,鱼诗兰忍辱卧底、于敌榻伺机报仇的说法流传开来,众人对她的恶感渐消,不像过去那般生厌。
阿栾也不理他,迳自掀帘行出,片刻才低道:“你要有点良心,便好生待她,别招惹其他女子。世上忒多苦命人,几个能有好归宿?就当做好事罢。”
“其他……其他女子?”
安生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阿栾回头,马尾差点甩上他的脸,又是那副气鼓鼓的模样,没好气道:“你最好让人多备马,要不让她跟在马屁股后头也不坏。她跟我半天啦,鬼影似的,现下交给你了。”
门扉咿的一声闭起,门外的阳光连同车马喧嚣被挤成一条曳地刺黄。
安生心弦触动,霍然转身,余光中但见一抹窈窕身影立于幽暗处,腰细腿长,苍白的俏脸宛若冰雕,总之不似活物,惊喜交迸,脱口唤道:“阿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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