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何人敢非议孤啊?”
宋泰见势不妙,直接岔开了话题,道:“太子哥哥,怀玉公子初来乍到,看来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习惯咱们长安的风土人情,我看不如改日再说吧。另外小弟还有要事须与太子哥哥单独相商。”
宋承乾一听这话,这才暂且按下了心中的躁动,看了眼二人身后的令狐貂,眉头一皱,顿时有些不悦,责怪道:“五弟,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连这饲马运菜的下人也带上殿来?”
不等宋泰代为解释,令狐貂便突然上前一步,拜倒在地,朗声道:“在下令狐貂,原籍陇右,希望留在殿下身边,为殿下做事。”
人贵自知,令狐貂的可贵之处在于他很清楚,他与南宫怀玉之流有最直接的一个区别,那便是他若不拉下脸来求,是什么也得不到的,所以他的身上并无文人士子们一贯有的高傲,而是敢于主动求一个机会,乃至于被人羞辱也当做耳旁风。
宋承乾看了他一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瞥了眼身旁那低眉垂眼的南宫怀玉后,还是摆摆手,道:“罢了罢了,看你远道而来,也不容易,若是将你赶走,孤也于心不忍。这样吧,你去伙房那边补个缺,好好做事,孤自不会亏待你。”
令狐貂抬起头,一脸愕然之色,他想了很多情况,可万万没想到最后竟会是这个样子。
宋承乾见状,脸色有些阴沉。
“怎么,你不愿意?”
令狐貂心中万般苦涩,却还是不得不低下头,叩谢道:“多,多谢太子殿下赏识,小人一定尽心竭力,好生做事。”
以头触地的一瞬间,令狐貂心中不禁响起了四爷先前那句诗,聊以宽慰自己。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先留下来,只有留下来,才能找到机会向太子殿下展示自己的能力,只有留下来,才有继续往上走的可能,万事开头难,无论如何,也开了头了。
见对方乖乖接受了安排,宋承乾这才满意,再看向南宫怀玉时,又换上了刚刚那热情的样子,虽不再去做那过于亲密的举动,可语气却全然不似给一位属下门客在说话。
“怀玉呀,孤先赐你一个太子侍读的职务,以后这东宫上下,你可来去自如,若还想要什么,也不妨与孤直言,孤......”
不等宋承乾说完,南宫怀玉便赶忙揖礼道:“多谢殿下赏识,臣必定尽心竭力,辅佐殿下!”
瞥见宋泰朝自己使的眼色,宋承乾只好招来门口的侍卫,带着南宫怀玉和令狐貂分别下去了。
虽是同一天入府,但这二人的境遇却是云泥之别,太子侍读虽非什么大官,却是太子身边近臣,不是一般人可比,而令狐貂却只是个伙房的下人,只能算作奴籍,然而二人心中却皆有积郁之情,这却不得不感叹命运之奇妙了。
待得二人离开,又屏退了左右之后,宋泰方才对宋承乾道:“他还活着!”
“嗯?”
宋承乾脸色一冷,那眼神直看得宋泰心中发毛。
“孤交允你的事,你就是这么办的?”
宋泰一边擦着汗,一边保证道:“小弟一定会处理好的,还请太子哥哥放心,只是......”
宋承乾呵斥道:“只是什么?还不快说!”
宋泰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那边已经派人去看了,他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小弟怀疑他已经知道是小弟遣人下的手,今日他来我崇文馆里耀武扬威了一番不说,还念了一句诗,是什么‘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依小弟愚见,此人怕是已经有了不臣之心!”
宋承乾听得心中烦躁,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废物,真是废物!难道你连个小小的陈王都处理不了吗?”
宋承乾一生气,宋泰就有些心虚,刚刚还仗着身份连礼都不行的他,此刻连声音都小了许多。
“太子哥哥,齐王那边最近也有些动作了,怕是暂时不好......”
话未说完,宋承乾似被戳中了痛点,狂吼一声后,突然间上前一脚,踹翻了一旁的矮桌,气得连头顶的金冠都歪了。
“齐王!又是齐王!待孤将来登基,必将这宋齐光一家老小全部坑杀,否则难消孤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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