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豪光敛去,正待出手的村民们齐齐一滞,倒吸了一口冷气,直如三伏酷暑那般额头上涔涔地淌下汗水来!
哗啦啦!
一阵轰响,那些被村民们拿在手里之物,不管是粗大麻绳之网,还是一件件粗陋的兵器,此时都变作细碎的一块块跌落在地,只剩被他们握在手里的一小节。但村民们没有一个注意在此的,他们都瞪大了一双眼,直如白日里见了鬼一般,怔怔地看着眼前那蓝袍年轻道人。
因为有一柄一尺不到莹白仙剑,正如游鱼一般绕着年轻道人飞旋。
那仙剑光芒阵阵,煌煌威压弥散,一股锋锐仙灵之气震慑人心,分明仙家法宝,正是除魔神兵!
咕噜!
鼓眼粗鼻、形容古怪的村民阿狗,艰难地咽下口中唾沫,脸上冷汗滑落进入眼睛,他也不敢伸手去擦。不止是他,先前一个个凶戾狠辣的奇怪村民,此时尽都失了生气,不敢妄动。
踏、踏、踏。
秦烨神色不变,迈步向前而走。
那个亲手给他下毒的黄振站在人群之后,被两个人左右监视着,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正是先前为众人敬畏的那位“柳老”。秦烨走过之处,村民们战战兢兢地让开,但他们不敢有更多的动作,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出乎意料的识趣。又或者方才那根本无法看清的剑光,彻底震慑了所有人心神——再如何妄动,难道还能比那光一般的仙剑更快?
“黄兄,以及‘柳老’是么?”秦烨淡淡地看了黄振,而后转向那位柳老,“两位,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扑通!
“上仙!”
“冤枉啊,上仙,老朽冤呐!”
秦烨瞳孔微微一缩,那柳老竟在一瞬之间干脆利落地跪拜在地,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言语凄切,竟是受了莫大冤屈那般,直叫人心生不忍。
秦烨忍住心中嫌恶,淡淡地道:“不管是冤屈,还是欺瞒,你总要先讲清楚吧?呵,另外正告你一句,‘柳老’,若是言而不实,可别怪我将这一切算在你的头上,替天行道了。”
以为秦烨看着年轻,便极为好骗?
若是打着这般注意,柳老可真就失算了!
柳老听了秦烨平淡而内藏杀机的言语,明显也心中一凛,不过老脸之上神情不变,反而愈发悲苦,泣声道:“老朽、老朽岂敢隐瞒上仙?非是老朽等人作恶,委实是那黑风崖山匪,根本不给活路,老朽等被逼无奈,实在是冤枉!上仙,老朽不敢妄言,那黑风崖山匪、不不,他们根本不是寻常的山贼盗匪,那简直是一群披着黑袍的恶鬼,食人精血魂魄的恶鬼啊,上仙!”
原来一切,乃是自三年前起始,一伙从南边孤峰绝壁黑风崖上下来的山匪劫掠引起。那群盗匪骑乘快马,身披黑袍,整个笼罩在斗篷之下叫人看不清面貌。当日细柳村被他们突袭,上任村长领着村中民兵、猎户与之恶斗,却被轻易击败,细柳村村民为求活路,不得不屈服在山匪锋利刀刃之下。
颇为奇怪的是,那群山匪不求财,不求物,甚至也不会特意要求女人,他们只是定下了一个规矩,不许细柳村村民搬离此处,而后再每个月交由他们带走一人,便可保下一村平安。至于被他们带走的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皆可,甚至是生是死,都无关紧要——只要那人身躯没有腐烂到只剩白骨,那些黑风山匪都认。
认同并服从于他们,那便可以存活;一旦违逆规矩,不管是奋起反抗,抑或是悄悄逃离,或者到时间不愿交出一人,那么黑风山匪会毫不犹豫毁村灭家,屠戮殆尽!
在这黑风崖以北区域,以往足有二三十余座村庄,三年下来,还留存的不过十余个村庄。细柳村在这位“柳老”的带领下,为了保护村中之人,自是把注意打到外来人身上。从三年前起,凡是途经细柳村,而他们又能够捕捉掌控的,无不遭了他们毒手,被擒获之后将养着,如同牲畜一般,只等每月交给黑风崖上的黑袍山匪,求得苟延残喘、活命之机!
也正是因此,久而久之,原先种田耕作的淳朴村民,经年累月之下,倒养成凶戾之气,跟别处杀人越货之匪徒别无二致!
秦烨目光冰冷,看着眼前痛哭流涕,似后悔莫及、悲痛万分地柳老,心中毫无波澜。他自对方言语中听出端倪,忽地开口问道:“细柳村上一任村长,在抵抗黑风崖盗匪之时便牺牲了?”
柳老神情一滞,张口便要说话时,听得秦烨又道了一句:“‘柳老’,我可不会给你多余的机会。”
柳老张了张嘴,脸上涕泪未干,神情似有些沮丧,道:“并未。”
“呵,”秦烨顿时明白,冷笑了一声,“他定是不肯屈服,与你们同流合污,而后被出卖了吧?”
柳老颓然跌坐,缓缓地道:“是、是的。”他马上又抬头道:“可是,上仙!老朽也出于无奈,为了保全细柳村上下四百余口人,老朽不得不如此而为,请上仙明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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