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在照片里笑得很亲切。
她是正统的医学生，坚决的无神论者，高中以后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一切怪力乱神其实都是人为。或许是有人看不惯这些人逼迫孤儿寡母借钱，所以挺身而出装神弄鬼吓唬他们。
一定是这样。
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还好亲戚们都被吓走了，所以卢先洋的车到来之时，叶晴歌和老妈才有机会离开。
她轻装上车，催促卢先洋赶紧开走。卢先洋一声不吭，加大油门，风驰电掣。车离开村庄的水泥路，走上县道，转到高速上，离开亲戚们越来越远。她越来越沉默。
卢先洋打破了沉默：“小晴，什么情况。”
叶晴歌紧绷着心弦陡然放松，却疲惫至极，三言两语把家里的事交代了一遍。
卢先洋听完后嘿嘿冷笑：“钱就是照妖镜。你们躲躲风头也好。我家有一处空闲的房子，以前租出去了，租给一对情侣，结果他们完全不讲卫生，把我家房子弄成了垃圾场，清理了半个月才清理干净，后来再也不出租了。现在正好让你们住，家电齐全。”
叶晴歌对卢先洋多了几丝感激之情，说：“那怎么行？太麻烦了，我们自己找地方吧。”
“别太见外，房子太久没人住也不好，空气都不流通，你们住进去帮我通通风透透气。不要见外。”
“这样，按市场价，我给你一个季度的房租。你别推辞，不然我真的没脸住。”
“好吧，我知道你很独立，不愿意欠人情，这是好事。”
“谢谢理解。”
计划好后续的生活后，她更加疲惫，倒在老妈的怀里睡着了。
……
回到江城，她帮着老妈安置，住进卢先洋的租房。
卢先洋路子野，帮她老妈找了个单位食堂的帮厨工作，有事情做可以分散精力，不然日子不好过。叶晴歌更加感激卢先洋，安排完之后才回到校园上课，可是她哪里有心思上课？完全沉浸在父亲的死亡和亲戚的无情带来的痛苦之中。无论是在寝室还是教室，她都处于长久的沉默。
顾菲菲、毛忍冬、范纹等人也意识到她的情绪不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也不敢继续编排她谣言了，甚至还表露出一丝丝关切。只不过叶晴歌完全感受不到。
……
叶晴歌跟卢先洋咨询如何处理家里的后续，总不能一直躲着。
卢先洋也没什么头绪。后来他想到一个点子，约她出来当面聊。两人选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说事儿。
清明过后，江城就已经迎来了夏天。奶茶店里有些闷热。
叶晴歌在学校的新校区就读。以前新校区的对面原本是一片民房，后来学校搬过来后，民房就进行大改造，各种网吧、宾馆、饭馆改头换面而出，与学校后门的小吃街交相呼应。
见面后，叶晴歌直接问：“什么办法？”
卢先洋指了指叶晴歌的头，说：“办法的根本得落在你的头上。”
叶晴歌愣了愣，问：“我的头上？”
卢先洋说：“是，你的头。你还记得那个3d打印出来的人头模型么？”
叶晴歌的心猛地一跳，恼怒地说：“记得，我自己都吓得半死。卷毛，你怎么想到打印出这么恐怖的东西？你要是突然看到你自己的死人头，你怕不怕？”
卢先洋笑道：“我当然怕，就是因为怕才有效果，现在你的室友是不是不敢说你坏话了。”
叶晴歌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她又问卢先洋：“你是怎么把模型放到我寝室的？后来模型怎么又跑到我柜子里了？”
“上次说过嘛，天机不可泄露。”卢先洋卖了个关子，继续说：“这个人头能吓到一大帮人，所以我继续用这个人头做文章。我是这么想的，你找个时间回家，你的那些亲戚肯定又会来借钱。咱们假装自杀，然后在晚上把人头挂在那些亲戚的门口。看他们怕不怕！我多打印几个人头，一家门口挂一个。保证有效。当然了，他们会发现人头是假的，但是也会造成心理阴影，担心你真的自杀。这样一通操作，他们应该不会逼着你借钱了。”
叶晴歌非常别扭，因为看到自己的头挂在别人门口，总归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
几天后的一个的周五，她上完课，打算去租房看望老妈，商量人头吓人的事儿。走到校门口的公交车站时，几个成年男子拦住了她。她认出来他们是警察，上次他们就郝秃然的事找过她。
她顿时有些慌乱，不过她很快安心了一点，因为看到堂姐叶雨诗跟在他们后面。
站在叶雨诗旁边的一个年轻民警掏出证件，给她看了看，说：“你好，我叫宋云间，有几个问题想找你问一下。”
叶晴歌看着堂姐，问：“咋回事？”
堂姐笑道：“别害怕，你配合他调查就行了……现在，他是我男朋友。他怕你担心，这才叫上我。”
叶晴歌依旧忐忑不安，说：“问什么？上次你们找过我吧，我该说的都说了。”
宋云间说：“这次跟郝志远无关，跟你爸爸的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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