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孚对此一无所知,拱手应下,一扫颓然之气。
这场饮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除了曹昂几人,大多喝的头重脚轻,即便是王粲与孔融,也是喝的面皮涨红。
王粲是东主,孔融是主角,因此二人站在门口相送前来赴宴的每个人。
最后是曹昂、曹丕与司马孚,曹昂微微拱手,王粲忙拱手回礼,曹昂笑道:“多谢王公今日款待,来日再归荆州,由吾做东。”
王粲忙道:“中郎将满意便好,失礼之处,还望包涵。”
曹昂看向孔融,微微点头,引着二人离去。
望着曹昂远去的背影,孔融带着醉意,摸着长髯问王粲,“仲宣,中郎将?朝中何时有这般年轻的中郎将?”
王粲苦笑道:“还能是谁?五官中郎将!”
孔融一惊,不小心扯掉一根长髯也未觉疼痛,王粲不觉孔融异状,“文举,吾头昏痛,且归家去,汝便安歇,来日吾再送汝。”
孔融酒醉,思维却是快的很,越想越觉得曹昂可能发觉的甚么,为防有变,不敢留在许都,唯恐晚上刘弃来寻露了马脚反教人拿了,留书一封与王粲,唤老仆人架上马车,带上护卫往青州去。
却说司马孚与曹昂话别,兴冲冲的归府与司马防、司马朗、司马懿商议。
然而,不遂人愿。
“不可!”司马懿皱着眉毛,冷冷的说出自己的意见,直接浇灭了司马孚心中的那股子热火。
虽然是二兄并非大兄,但是由于司马懿的稳重与学识,司马懿说话的分量甚至甚于大兄司马朗!
司马孚怎么都想不到,最先提出反对意见的居然是平日里最支持他读史的二兄!
“为…为何?”刚饮完酒的嗓子有些干涩。
司马防与司马朗亦是望向司马懿。
司马懿道:“今吾为二公子效力,若吾亲弟投曹昂,二公子如何看吾?到时吾如何解释?”
司马孚有些不敢置信,“只因兄长汝效力于曹丕,便不许吾往徐州去?”
司马懿道:“三弟!吾这是为汝好,汝想一想,吾为二公子亲信,汝又是吾亲弟,亲弟,一母同胞的亲弟,那曹昂怎会重用于汝,怎会重用于汝啊!”
司马朗没了意见,看向司马防,司马防咂摸咂摸嘴,好像有这么个意思。
司马孚依旧是一脸不信之色,“曹徐州南征北战,麾下贤才无数,从未听说其才不尽用,怎到了兄长口中,曹徐州变成了这般人?”
司马懿被噎了一下,转而有些恼怒,“汝是兄还是吾是兄,吾说曹昂不会重用于汝,他……”
“够了!”司马孚这一声让司马防跟司马朗打了个哆嗦。
司马孚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看着司马懿,“兄是兄,弟是弟,天下兄弟各为其主者多也,吾未见不用者,吾意已决!”
说罢便自归屋去,背后传来司马懿的怒吼,“待曹昂不用他,吾看他如何!”
司马防轻咳了一声,司马懿才止住心中怒火,“父亲,汝倒是劝说叔达一劝!”
司马防轻轻撇了司马懿一眼,“仲达,汝功利心重了些,汝弟已大,非稚子也,教他自为便是。”
“父亲……”司马懿有些不甘。
司马防摆摆手,自归房中。
“大兄,汝……”
司马朗亦摆摆手,“吾观曹昂,非汝所言也。”
司马懿恨恨。
翌日,司马孚即来寻曹昂,言说欲与其同归徐州。
曹昂自无不应诺,处理好许都之事,暗暗叮嘱辛评一番,便引亲军往徐州去。
却说曹丕被曹操禁足,待在家中,断了消息来源,只敢每数日夜间一会司马懿,此日正是相会之日,曹丕一早朝在书房中等候。
三更时分,司马懿至。
“仲达来坐,近日朝堂又有何事?”
司马懿沉吟半晌,还是准备说出来,毕竟这事若是日后为曹丕自己探知,那麻烦可就大了。
“公子,曹昂回来了。”
“甚么?”曹丕大惊,“曹昂怎地回来了?”
“人…人传曹昂为公子说情而归。”
“呸!”曹丕重重的呸了声,“能糊弄谁?”
司马懿有些尴尬,“还有一事,孔融已然得青州牧之职也,如今正往青州赴任去。”
曹丕微微点头,笑道:“这倒是情理之中,得吾所料。”
“还有一事……”
曹丕不由得皱眉,“仲达有事便说,何必吞吞吐吐。”
司马懿把头低下,“吾…吾弟司马孚,为曹昂所邀,往徐州去了……”
曹丕皱眉,司马懿乃是他手下最重要的谋士,可以说他什么事都没有避讳司马懿,但是司马懿亲弟竟转投曹昂?
“仲达……”
“主公,吾实难劝阻,叔达心意已决,吾与他争吵一番他亦未改变心意。”
曹丕转颜一笑,从软榻上站起来,慢慢扶起司马懿,“仲达!吾知汝心意也,汝乃吾左膀右臂,吾无他意,曹昂此举动,有分吾二人之心,切不可自生嫌隙。”
司马懿诺诺,曹丕拍了拍司马懿肩膀,“不日风波过去,父亲便会取消禁足之令,到那时候吾主臣二人再好好谋划一番,此些日子倒是辛苦仲达了。”
司马懿忙拱手道:“司马懿不敢。”
曹丕摆摆手,司马懿躬身而退,待到门边转身之时,曹丕忽然道:“仲达,汝说曹昂,有甚好处?”
司马懿低下头去,“主公,曹昂不及汝之万一也!”
曹丕大笑,“仲达且去。”
司马懿躬身而去,冷冷的月色映照着他那张略显阴沉的脸,他就知道,曹丕定然会生疑惑,叔达啊叔达,汝坏吾大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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