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乱成一锅粥,家中事却愁。
曹昂从张夫人口中听到“青州”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下便知道消息是从那泄露出去的,消息发往许都,这等事,在家中无需瞒,曹丕自然知晓。
枭雄的脸,说变就变。
曹昂冷着脸,指尖敲打着几案:“甄氏改不了商人的性子,也莫要乱掺和。”
张夫人有些惶恐,“甄氏与青州并无联系。”
曹昂轻笑一声,他当然知道没联系,要是有联系,就算是有甄宓的关系,他又岂能容下甄氏?
“岳母去看望宓儿的时候,不用带侍女,也不必带护卫,府上安全的很,时新蔬菜、珍馐美食亦无须带,府上应有尽有,宓儿如今都富态了些。”
张夫人心头微怒,难道我这个做娘的还会坑害女儿不成?但是看到曹昂那皮笑肉不笑的脸,心中生出一股寒意,道了一声告退便要离去。
还未踏出门槛,张夫人只听得背后传来曹昂淡淡的声音。
“子曰:勿谓言之不预也。”
张夫人身形一顿,匆匆离去。
“啪啪。”
甲拱手拜道:“主公。”
“带几个人清理一下甄氏车队,凡有一点可疑之处,莫要放过。”
甲心头一凛,平日曹昂下令可都是“宁可放过”。
“诺!”
曹丕有没有胆子动手脚他不管,但凡有一点儿可能性,都要扼杀,冒头都不行!
小事上争一争曹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上谁要是敢不兄友弟恭,绝对会大大降低在曹操心中地位,甚至会被严惩!
谋害未出生的侄儿这种事他曹丕当然不敢干,但是恶心一下曹昂,让曹昂紧张一下,不过是使人传一句话的事,何乐而不为?
却说荆南与江东修好,张南之功也,因此刘备将张南妻女接到府中好生滋润。
刘璋最近却是上火的很,张鲁来攻他不在意,以严颜之能挡杨任完全没问题,他忧心的是涪陵城,是益州与荆南的关系。
张任守城不是问题,关羽猛攻不过双方互有折损罢了,益州物产丰饶,库房里粮食就是多,汝刘备硬刚那咱就接着,但是这么打下去对他刘璋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广积粮,高筑墙,观虎伤后再称王!
这才是他刘璋的打算,因此刘璋去书一封,言说这不过是个误会,张鲁与曹昂盟,吾怎会与曹昂通好?此必是曹昂小儿之计也。
刘备收到书信暗暗皱眉,到目前他还没掌握刘璋确与曹昂结连的证据,这不过是他攻打涪陵城的理由罢了,然如今即便与关羽增兵至一万,胶着十数日亦未能攻下涪陵,刘备有些心焦了。
“文和,张鲁尚且能击败刘璋,云长引一万精兵如何攻不下涪陵?”
贾诩轻轻摇头,拿着一沓子文书与刘备看,“主公,刘璋确是胜少败多,然数年之间未被张鲁夺取一城也。”
刘备有些难以置信,“未被夺取一城?”
贾诩郑重的点了点头,“据吾使人探知,刘璋麾下大将、谋士不少,且益州富饶,府库之中积攒甚多,据吾推断,即便是曹昂猛攻益州,伤筋动骨也难有所获。”
刘备大惊:“刘璋如此之强,因何与张鲁交战胜多败少?”
贾诩轻轻摇头:“主公勿惊,某只是推断罢了。一者刘璋奸雄,所图甚大,二者刘璋不过守成,欲安守一地。”
贾诩又道:“据吾探知,应当是后者。”
“文和因何断定?”
“其麾下文士如张松、法正之流,皆大才也,益州虽是富饶,却未有太多政务,刘璋不使此等人筹谋军略国策,反使其皆经营州务,”贾诩摇了摇头,“不似雄主之相。”
益州何等富饶,刘璋竟不使手下谋士图谋扩张、改革,反而让麾下谋士大多处理那些政务在贾诩看来,这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刘备轻轻点头,看着刘璋书信,有些不甘心,损兵费力,甚也没捞到,忒亏了些。
贾诩看刘备模样便知其心中所想,笑道:“主公可使刘璋送些衣甲兵刃粮食做退兵军费。”
贾诩这话正搔到刘备痒处,刘备遂手书一封,其中大意是,张鲁是张鲁,曹昂是曹昂,汝本来便与张鲁有怨,张鲁攻打汝不是正常?
不过荆南、益州毕竟是好邻居,涪陵城距离长沙太远了,云长那边粮食不足,没法回来,闻说益州富饶,不若送些粮食与与云长,好助其退兵?
亦发书一封予关羽,言说刘璋若是送的东西可观,便收下退军。
刘璋收到刘备书信后在书房之中破口大骂,直骂到口干方才罢休。
李严看着自家主公骂完了,忙拱手上前,“主公。”
刘璋摆摆手,“汝持吾手令,点出够一万大军十日所用之粮。”
“诺。”李严知道,发泄一番之后,自己这位主公会做出最利于益州的选择。
关羽收到刘璋送的粮食之后便引兵往长沙去,本来那日杀退了张任,他觉得涪陵不日便下,未曾想张任守城的本事不赖,他强攻不下,再搞下去少不得损兵折将。
南方局势渐渐平定,始作俑者的曹昂心中暗笑,无论如何,如今的益州与荆南之间关系、荆南与江东的关系都不会像以前那般了,暗流涌动,互相提防是南方局势最好的写照。
却说甄宓的肚子终于一日一日的大起来了,快当爹的曹昂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快到夏天了,天气炎热,曹昂没那个本事造冰块,直接用酒精物理降温,还消毒,多好啊!
当然,为了保持室内通风,曹昂还做出来一个人力风扇,就跟后世健身用的室内自行车差不多,用脚丫子蹬的,人力让扇叶转起来加速风的流动。
张仲景、华佗两位神医随时待命,最好的稳婆直接就住在州牧府,曹昂给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最大的保障!
又过了一个月,孩子没出来,船来了。
甄氏派出去的大船回来了,当然,这也是张夫人来徐州的原因,看女儿是一方面,两个多月了,船也该回来了。
千里的远海航行,肯定遭受了不少的海浪与风暴,因此甄氏的大船在曹昂看来有些伤痕累累的感觉。
没办法,在没打下高丽之前,只能远海航行才能到那个倭人岛屿。
想要获取大量的人力,这点牺牲是难免的,甄氏这条船上的管事甚至还没拜见家主,就被锦衣卫马不停蹄的送到徐州官署之中。
“甄杨拜见州牧大人。”这位甄家管事脸色还是一副蜡黄微黑的模样,走路还是有些虚飘的感觉。
曹昂轻轻点头,“可找到了?”
甄杨忙从怀中掏出折了数折的一张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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