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哈,你先麥說話。」公子開明揮了揮手打斷俏如來,口裡興奮地碎碎唸「是家園……不對,早就毀了要生氣早氣完了……親人…這個跳……收藏、實驗、病人…跳跳跳……嗯嗯嗯,應該就是那個了吧!」
彷彿靈光一閃,公子開明敲了一下掌心,雙眼皮卡皮卡地閃亮著。對鬼飄伶的疑惑聲笑了一下,繞了俏如來兩圈,又湊近了距離。
「策君,請自重。」俏如來後退了一步,抿了抿唇。
公子開明上上下下打量他後,大動作地嘆了一口氣。本人這副假正經的模樣,肚子的黑水明明不比落翅仔還少,怎麼就接連遇到兩個魔族公主咧。
鉅子的天運?
「你對魔族少女是有什麼特別的吸引力嗎?」明明是那個討厭的鵸鵌族。而讓他義憤填膺的是「為什麼你遇到的就是可愛的美少女,我遇到的就是討厭煩人的老頭!不公平、不平衡、不同意!」
俏如來聞言,立刻反問「策君遇見過雲仔的族人?」
他一直記得雲仔心念著找尋親人,也承諾過會幫忙,就算……他也不會輕易放棄,若公子開明能知道是最好了。
跟你聊八卦你跟我談這個?……好啦好啦不要那個眼神,本策君好心告訴你。
「只是一個陰險狡詐又女控的阿伯,說著單純來闇盟找女兒,卻是來渾水摸魚哼哼。不過本策君是誰!當然火眼金睛看穿他的真面目,打跑他拯救陷入危機的闇盟!哈哈哈!」
「小明又在吹牛了。」鬼飄伶搖了搖頭部,毫不留情地拆臺「Don‘ttrusthim。」
「阿飄,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公子開明雙手捧心,一副受傷的樣子東倒西歪,續道「——講大實話。」
「策君可還知曉那個人的下落?」
「不知道、不了解、不曉得。我要是知道現在還要這麼辛苦嗎?別想了,一面之緣而已,就連勝弦主都不知道的事,問我也沒路用。」
「嗯……」拒絕回答,是有其他隱情?如果所言為真,公子開明這樣身兼修羅國度的策君又與勝弦主交好都不能得知一個人的行蹤,或許真的不在這兩個區域。
不過至少,不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了。
「重點是——」聲音驟然低沉。公子開明總算因為時間不多而願意拉回正題「如何?俏如來,你可想好下一步了?」
「烏祭行蹤不明,已委託勝弦主試探,稍後也會聯絡苗疆協尋。」那些人知道的事情不多,就算遇到了也不會顯露敵意打草驚蛇。多虧雲仔的藥救了苗王,在避免生出其他事端下可以用其他名義搜索藥師。按照思路,他應該在元邪皇身邊,但依傳聞與表現出來的詭譎,難以保證烏祭不會先行一步準備為元邪皇奉上大禮。假若真的跟在元邪皇身邊,那發現的人危險更是翻倍。
所以,最重要的還是守護六絕禁地不被破壞。
公子開明也曉得這急不來「另外一件事情,我認為勝弦主可能將有動作了。」
「嗯?」
「應龍師借養傷為名回到鬼祭貪魔殿駐守,這是一個機會。」
俏如來沉思「玄狐已經去前往幫助勝弦主了。」
順便傳遞六絕禁地與烏祭的消息。
聞言,公子開明對俏如來比了個讚,趕著時間去苗疆找御兵韜,便帶鬼飄伶先飛走了。
「大哥,他說的……?」
「銀燕,若是遇到烏祭,別跟他糾纏,正面交戰不能速贏就儘快拉開距離。」俏如來拍了拍小弟的肩膀,不打算多說,只是告誡「走吧,去送獨眼龍前輩一程。」
*
「你講什麼!?」鴆罌粟對史艷文帶來的消息反應強烈,震驚之下藥秤掃落了桌案上的所有東西,瓶瓶罐罐頓時碎了一地,各種顏色的藥粉藥丸混雜在一起一片狼藉。
藥神卻顧不上心疼,直接一步靠近史艷文,幾乎要提起對方的領子質問「再講一次!你說阿雲怎麼了!?」
「小鴆!」、「先生,請冷靜。」
「我不相信!」被岳靈休和史艷文聯手制止,鴆罌粟不得不放棄動作,可態度依舊凌厲「阿雲不是那麼軟弱的人,她比誰都堅強,怎麼可能這麼簡單被外來的意識佔據!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這個……」
「還有,你們要對阿雲做什麼?」岳靈休補充,同樣緊盯著史艷文,心中充滿自責。
他怎麼還是那麼粗心,明明注意到了阿雲的不對勁卻視而不見!?擅自定義為重傷後的反常況,居然就這樣直接離開了!?
「艷文從來不會輕易放棄一個人,我兒精忠也是一樣。我們會盡全力救回雲醫姑娘。」安撫的話語在史艷文的口中特別使人信服,不單單只是口頭上單薄的保證而已,是雲洲大儒俠給與的承諾。
然而,這對鴆罌粟和岳靈休來說還不夠。
「你拿什麼保證?是你們逼她被烏祭取代了,又做得了什麼能讓阿雲回來!?」
「所以艷文向先生求助。」史艷文誠懇地道「貴徒精研大腦的病科,在這方面溫皇先生也愛莫能助,擁有相似武學的佛國目前無法取得聯繫,只有也只能請先生出馬。艷文在此,懇請藥神先生出手相助。」
拱手做揖放低姿態,滿滿地讓人無法拒絕的誠意,是對藥神的邀請與保證,也是對付出眾多的雲醫的敬意與歉意。
可雖說不到最後一刻不會輕易放棄徒弟仔,此刻鴆罌粟和岳靈休不願深思,若真到了毫無轉圜的餘地時……
誰能肩負起九界的安寧的責任?
*
為查墨家先人留下的隱密歷史,御兵韜跑了一趟尚賢宮,和凰后與雁王互相做了一輪你來我往的試探攻防後,終於拿到此行的目的,返回苗疆匯報。
御兵韜向苗王講述完元邪皇的目的時,俏如來正好抵達。
「師叔果然去過尚賢宮了。」
一來便開門見山,御兵韜也不廢話,嚴肅道「你想知道什麼?」
「鵸鵌族˙西山烏祭,千年前元邪皇麾下的重要人物。」最可能記載這些情報的書便是墨家的尚賢宮了,只要典籍存在,俏如來確信此時必然會被找出來「烏祭搶奪了雲仔的身體,除了針對元邪皇,也必須對這個魔加以防範。」
苗王聞言愕然「雲醫姑娘出事了?」
俏如來解釋後,御兵韜眉頭深鎖「胡鬧,你明知放任雲醫離開,會給魔軍帶去多少我們的情報!」
「不會太多的,雲仔沒有接觸到多少戰略機密。」俏如來道,就不知道是刻意避開,還是巧合了。或許是知曉自己的狀況做出的迴避……
俏如來沒有繼續想下去。
「可有方法救回雲醫姑娘?」畢竟是苗疆的恩人,對正道也沒有做出什麼損害,苗王還是傾向救人。
「已經著手了,但……並不樂觀。」俏如來道「俏如來便是來提醒苗疆警惕。烏祭或許無法施展大規模的洗腦,但針對個別獲取情報卻是輕而易舉。」
「那孤王下令讓眾軍緊戒,並搜捕苗疆範圍內烏祭的行蹤。」
在御兵韜陳言前,俏如來阻止蒼越孤鳴「王上,不能向大眾公佈消息。元邪皇壓力已經太重,再多會帶來不必要的猜忌和混亂。」
聞言,注意到此番話的思量,御兵韜沒有反對這項合理的顧慮,目光卻投向提出者,語氣帶著疑慮「按照烏祭對元邪皇的忠誠,我們必然會對上,這是避不開的衝突。」
「一旦在戰場上遇見,俏如來,你對雲醫真能下得了手!?」
是懷疑,是提醒,也是告誡。御兵韜知道倆人關係很好,若非突發狀況,俏如來一直站在雲醫一方,無論俏如來有什麼想法,此建議儼然留了雲醫恢復後的退路。然而,既然已經兵戎相見,就容不得任何私情。
這是任何人都九死一生的戰爭。
俏如來手動了動,一度想摸唇畔又放下,回應質問語氣複雜而沉重「說能毫無猶豫地奪走她的性命當然是假的,俏如來無法做忘恩負義之徒。」
「如果你不想動手,九算也能代勞。」御兵韜道,除魔本就是墨家的責任,何況是這種九算早已習慣的冷血無情。
「不。」
「俏如來!」
俏如來抬頭,去除雜念後,眼神是全然的堅定,不因好友的變故而動搖,即便面對質疑也不懼。不是不在乎屬於尚同會盟主、墨家鉅子、史家人以及中原領導的身份,但除此之外,他也屬於俏如來自己。
「雲仔,是俏如來的責任!」
那是他身上始終不變的特質,仁慈、溫柔、堅決、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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