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妳不願意讓俏如來知道妳回來了?」玄狐開口問。
「嗯……他知道啊。」眉眼彎彎。
「俏如來知道我們在騙他?」
「他知道。」
「他也知道妳知道?」
「知道。」
「那為什麼……,常欣。」
即使停留在人世與愛人相伴多年,還是無法理解這樣複雜情感的玄狐還想問,卻被身後的巫女扯了袖子,隻好放棄疑惑先行離開。
「妳說他知道,那為什麼還是每年都來?」巫女不解又是擔憂地看向青梅,後者卻淺淺地笑了,看著那笑容,巫女心中反而一酸。
「很多原因,其中一個大概是向好友報平安吧。」那人的心從來都是又軟又堅硬,對友人溫柔地彷彿能傷己,卻又如堅石般頑固地從不肯給她想要回應。
他總是顧慮太多,明知道她不介意,卻不願意讓她共同承擔。
也罷,她怎麼會讓他為難。
曾經心靈太過靠近,對彼此的想法誰都一清二楚,但也太過清楚了,所以默契地劃開現在的距離,作為最好也是最後的選擇。就如同她明知道俏如來在尋找,卻隻讓青梅傳遞謊言,也如同俏如來明知道他隻需要回頭,卻連一點餘地也不留。明明誰都忍不住靠近,理智卻又牢牢地將他們鎖在原地。
他們都很清醒,清醒地沉淪在彼此的愛意之中,枷鎖自困,畫地為牢。
如今天各一方,他履行職責,踐行天下實現自己的理想,而她做回一個小小的藥師,在一寸天地中懸壺濟世,救治目光所及的任何人。
慕容當家笑她作繭自縛,但說她自作多情也好,在一切恩償仇報了結後,她其實隻想守住一個讓他能回來的地方,即使他被千夫所指、眾叛親離,也有能讓他好好休息安心的所在。
隻要俏如來有一天願意接受……雖然他從來都恪守好友界線,固守分寸不讓。
沒關係,她總是願意等的。
「雲仔,妳真得不去見他嗎?」
「不了……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夢中未比丹青見,暗裏忽驚山鳥啼。誰教歲歲紅蓮夜,兩處沉吟各自知。
*
七年後。
一位神色堅毅,劍意淩人的少年來到偏遠的金雷村,為各地被惡意散波的瘟疫,著急地敲響了巫女的門。
「前任墨家钜子俏如來之徒,持師尊信物前來,求見雲醫前輩!」
──歲歲花月渾相似,人間別久……不成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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