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居纯也一直在那无声地笑着。
莺奴要去接小袭回来,被鱼玄机悄悄地推回去了。她又要拉住鱼玄机,也被她拂去,她说:“不用担心我。你等着罢。”又是那“你信么?”的眼神。
她不能不信,鱼玄机认定的事她也不能反驳。
鱼玄机等人群都回到灵堂里,转身袅袅地离开。莺奴折返时还面有惆怅,唐襄在一旁劝解,说宫主总能化解万难,教主且不要挂心了。
莺奴回过头说:“唐阁主知道她是化解谁的万难,她的、我的,还是小袭的?”机关万变,为鱼玄机所护的那一件珍宝如若是她本身,如若并非她本身,莺奴都有千万的愁思。
唐襄在那一瞬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上官武已离去数年,而莺奴竟依然愈发像他,不是因为她还在向上官武效仿,而是因为鱼玄机将她向反面逼去。上官武之所以成上官武,难道是因为上官武要成上官武?是秦棠姬将他向某处逼去。
紫阁那名被打到半死的奴婢次日死了,她死前就有流言传出来,说她吐露老主人的死乃是“西苑的丫头受人指使”,旁人不用说道,也看出三哥想把此事归为阴谋,暗指背后的主使是西苑的那位,所以对这流言反而谨慎。
三哥已是家主了,老主人为何而死,还有什么可查的?除非这杀人的人就是三哥自己,他要寻个可以不了了之的收尾。怀疑到鱼玄机头上,最后又因为两家的关系而作罢,恰好免了血腥收场。
但事情却不像他预计的那样发展。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另一种演绎法来,站在鱼玄机那方唱词,只问这宫主杀夫的意图何在。论继承,十三郎的财产是老主人生前签过契的,就连三哥也动不了;论情分,宫主姨娘与老主人的联姻又最无人情,两人之间能有半丝夫妻恩爱都是假的,自然谈不上妒忌生恨。那她如真是幕后黑手,这一举还能是为什么?只能是有了私情。
和谁?
话到这里就已经歪得无边无际,鱼玄机就这样随意他们将她今夜许配给此,明日又强送给彼,那这说来说去,倒是配给三公子自己最说得通——老主人一死,三公子便成了新家主,一人独得大利;他又独独带着紫袭在自家院里。三公子怎么好抱着紫袭在家里?
结果那卖出去的流言一下转了风向,回头变成他自己和鱼宫主暗通款曲,三郎大惊大骇,人言竟然能够这样可恶。
他即刻不让人嚼舌根了,就连最初传出去的流言也不让说,又令奶娘带着十三郎回鱼玄机的西苑里去。她抱回紫袭的第一日便去三郎家里坐,倒让三郎家里不好处置。鱼玄机进了门,一妾为她侍坐,她笑笑寒暄,忽然说:“你读过?”弄得那女子不知如何回答。
她在心里笑说,高祖先据关中,早已成王,却向败寇来谢罪,万事不过一大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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