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接着狂烈地扯下右腿上另一只蚌的丰腴蚌,效果奇佳。巨蚌开始转而争夺撕下的鲜,由于这食物来得轻松,它们好像也不再那么激烈地涌动。莺奴掰下混乱中误咬住她发髻的一只贝眼,连着发髻也一块打散。她如今衣衫褴褛,长发覆脚,宛如水鬼。
她后的贝墙已经看得到罅隙。莺奴摆脱掉最后一只贝眼,转就是一掌!
这招式是师父教她的,名叫“电”。聚神于一点,幻化生灵之力,尤其在这活物密集的地方特长。这招将四周生灵的活力同时激发,自己虽只从其中借九牛一毛,也能聚沙成塔而得大强势;再将内力猛地排出,可重伤对方。那天与池小小在晚宴上,师父也是用的这招,方才躲开池小小掀桌一击。
轰。
密室陡破,莺奴紧闭双眼躲过如雪白尘,紧闭口鼻,向着那个缺口猛力游出。
贝眼室外,深水澄净透明,萦绕鼻端的浓烈血腥味终于暂时消散了。莺奴回过,那座蚌室正在寸寸坍塌,缝隙中流出丝丝荧光,正如一个异色地狱。
它们互食同类,张口时便被同类趁虚而入,恐怕不一刻就要死得精光。到那时,便只剩空空蚌壳,和落雨般的硕大珍珠,向更深处纷纷沉去。
莺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缓缓松开,两三小珠从指缝中,慢慢滑向下的无底深渊。这些珍珠,浑美者价可连城,然而若真有采珠人来到这里,恐怕只能被万蚌争餐,碎骨化作新珠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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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累得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这方深潭究竟有没有底,她又要从哪里回到岸上?
莺奴感到一股强大的倦意将她四体牢牢捆绑。
现在,她只是静静的停在水中,连下沉都感觉不到。这感觉仿佛在母亲胎中漂浮,在胎儿眼中,世界也无非只是一汪深不见底没有边际的水。
水。
只不过,是冰冷的水。
她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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