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玄机声音沉下来。“怎样,现在明白谁是主谁是奴了吗?我去找血棠印,是为了把它带去你们这些蠢奴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省得我老是为了亡市cāo)心。”
秦棠姬抬起头:“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鱼玄机笑得更朗:“你总算想起来了!我到怕你忘了问呢!”她走近秦棠姬,睁大眼睛看着她,“既然都送了见面礼,当然是想与你联手。”
秦棠姬颇带好笑地看着她:“凭你?”
小姑娘撇撇嘴,转过头去:“找你找她,在我本是一样的。然而我不喜欢池小小这个人罢了。”
秦棠姬道:“这倒与我相同。”
鱼玄机便忽然又展开一个笑容:“姊姊也是个中人,喜恶敢挂在嘴上的;既然如此,还与她合作什么呢?你可想过为何我要有观音奴?奴岂不正是来护主的么,池小小却不是个好奴,似乎总在打我的主意,时间长了我用着愈不顺手,因此想借姊姊的手除掉她,对我两人都是皆大欢喜呢!”
秦棠姬缓缓笑了:“你已说了你是主,为何不亲手杀了她?”
鱼玄机一张未熟少女脸上的表就有些复杂了。她扮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我只能让观音奴死,却不能特意让谁去死,若是我收回印力,你们二人会同时暴亡,只有我一人无事。但我又不想赶尽杀绝,我今年才一十有四,孤零零的,留一个奴在边照看我岂不美哉,……你要是真有本事手持棠印取我命时,这观音主让给你做我也心服口服。这交易你看看吧,若是成了,只要你不害我,我自然也不妨害你,但你寿命的年限我已无能为力,只能承诺你期限前都绝不杀你,印力也随你取用,我已慷了大慨了!”说着便转离去。
秦棠姬对着女孩儿的背影道:“成交。”
她回过头来,指了指两人的手。秦棠姬低头一看,原来鱼玄机扔给她的果子还在手上,莺奴也还拿着一只。“成交就吃一口,算是收过结盟礼啦!”
秦棠姬犹豫着咬了一口,转眼就吐出来。莺奴也扭着嗓子噫了一声。
“怎的这般酸!是欺侮人呢……”
不远处却听得那小姑娘开心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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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间,芍药来请秦棠姬赴宴。芍药依然是艳光照人,似是为晚宴特意装扮过了,新粉傅颊,红唇滴,举动高贵。莺奴始终不能习惯这副侍女打扮,跟在秦棠姬后时,还自言自语:“难道这地方华装者是下人,素淡倒是正主?”她想到今晨鱼玄机扮作小侍女出现在门口时,她起初真不能将她与池小小口中那似乎厉害的丫头联系起来。
接近山谷中心时,几人穿过一片竹林,行到一片浅池旁时,芍药指指前方灯火通明一大厅:“谷主便在此处了。”
这厅堂也通体竹木,底下架空,好叫潮湿之气通过。房梁架得尤高,好使烛火不叫厅内烟雾缭绕;厅内光芒直透竹墙,少说燃着百支高烛。三人往前走时,正迎上一群厨女,说笑间擦过秦棠姬与莺奴畔。袖风拂过,正是阵阵菜香,莺奴不觉道:“哎呀,好香。”说着快步往前探探,仿佛是因为秦棠姬没有喝止而壮了胆气,轻快地跑上了矮阶。
这小姑娘若不是因为误入江湖,恐怕也只是个暮归家时,朝着满屋菜香的民舍欢快跑去的孩子吧。甚至能因这美貌寻了好人家,又因为那奇异体质一生无病无痛,总之不该是如今这样跟着她颠簸度。
秦棠姬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想。
更何况她生如此善良!她偶尔也想不该狠心bī)迫她苦练武功,毕竟这少女这样温柔如水,就连她这等铁血的也不得不为之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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