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最后关头说出来的话,带着赤子的威吓力,仿佛在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经成真。上官武和秦棠姬仿佛都已经为她所诅咒,将被这最纯洁的人吐出的谶语纠缠到死。
她说完那句话,七支利箭齐齐发出。秦棠姬已经几乎到了她的跟前,依旧不动声色地将破风而来的利箭一手捏住,回就是力可翻山的一踢,狠狠地踢在黄楼的铠甲上,将她的体直踹到三尺开外,惊起后千百弟子如狂涛一般的喊叫。
唐襄几乎发了狂,朝着两人中间冲过去,被上官武一把抱住,将她死死地锁在边。上官武一只手控住唐襄,一只手狂颤着将长剑抽出,直指秦棠姬:“棠姬!教主让给你做,你放过我的姐姐!”
秦棠姬侧过脸来,仿佛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露出一个狂傲的笑容:“她不是你的姐姐,她是你的教主!”这句话使得全场更加死寂,她在这死寂中稳步向着倒地的黄楼走去,将她从地上一把扯起,没有容她再说任何一句话,把手中捏着的利箭反手尽数刺进她喉咙冷静如斯,甚至在捅下这致命一击后,还面不改色地翻过手臂,空手捉住上官武脱手劈来的那一剑。
整条街都静止了。
那时黄楼还有意识,她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喉咙被捅穿的,但直到此时都还保留着那几可杀人的眼神,那就是她最后的怨恨和不屈。直到此刻,她都没有放下过手上的大弓,连手指都还捏得关节发青。
蚀月教第三代和第四代教主的交接就在这恐怖的对视和满地流血中完成,终于也不可能有人再将其扭转。
那七支箭的箭羽都已没过了黄楼的脖颈,这在场的三千人亲眼看着一代教主的死,二十多年的蚀月历史,黄楼是第一个在位上被杀死的教主,就算众人对她有百种叛逆,此刻都被秦棠姬这毫无人的一杀吓退,只留下遍体寒意。那女人不会是一个好头领,她只是一匹野兽,是他们亲手将她带来杀死了教主!
上官武的面上就像雪崩一般扭曲起来,唐襄如同被拳头打中了脸,良久连啜泣都不能够,竟像是要被一口气淹死。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呢?!
但秦棠姬还没有满意,她用沾血的手,将插在黄楼发髻上的银步摇猛地拔出,站起来将它扔在地上,随后终于抽出腰边别着的那柄新剑那是上官武送她的、本属于唐襄的那把剑。
唐襄在惊骇中已经察觉到她要做什么,在旋即闪过的刺眼剑光中疯狂高叫:“不!!不可以!!不!!”
秦棠姬的剑像轰顶的惊雷般朝着那支步摇落下,当着这满街弟子和吓得快要痴呆的唐襄的面,将蚀月步摇斩成四段。留在她面上的那个笑容,就好似大声宣告她从来不需要什么附加的物件来证明自己蚀月教主的份,从一开始起她就是唯一的教主,这张宝座上烙着她的名字。
唐襄如此柔弱,也几乎要挣脱上官武的手臂,向着那碎裂的珍宝扑去,上官武不得不用双臂将她扣住。一层又一层的惊骇和狂怒淹没了他,使得他从刚才开始就完全的失语,眼前的人难道还是一个人,她只是一架由癫狂驱使的机器!
秦棠姬淡然地收回剑,任由自己被上官武砍伤的手臂流水一般滴下一地的鲜血,回头分开人群就要扬长而去。
他丢下唐襄,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那把长剑,一时间抱着必死的意志向那女子的背影大步追上,用了全的力量去刺杀,但被对方更加凄厉的一剑打得武器都脱手而去。她也早就料到他这一剑,她是准备好了要挡这一剑的!
秦棠姬回过头来露出的那张脸,满脸都写着尘埃落定的平静,是她这张脸让上官武明白姐姐已经死了,秦棠姬要她死,她就会死;她想要上官武死,他也会死!
上官武被那疯狂的气势冲得人都退开数步,没有一点迟疑,捡起落下的剑又一次向她刺去,这一次秦棠姬的剑刃就已经真的越过界限,朝上官武的要害刺来,她爆发出一声不耐的大吼:“滚!”
他被那无镇在原地,没有再接着出剑;秦棠姬也没有再留下任何一个字,收剑回韬就转离去,这背影里其实并没有胜利的狂喜,有的只是冰山一般压下来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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