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楼摇头晃脑一番:“这有何打紧,岂有什么姐姐打不过的高手,我也去会会。”
上官武拍落她道:“万勿张扬,方才我已被唐阁主教训过了,这才来说你呢。李教主那里我们无令绝对去不得,只因我们现在还是外人!”他拎住左耳指了指耳后。他们尚未纹上月痕,还不是蚀月教徒。
黄楼皱了皱眉:“听你的口气也想留在此处,何不早些向唐阁主挑明?”
“我已言明。她也要思忖片刻,还要我问问你的意思。我是罪臣之子,留在蚀月教也罢了;姐姐你出清白,要不要留下还是再想想吧。纹了月痕,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黄楼笑道:“我告诉你,唐阁主的顾虑绝非在我是否清白,她是顾虑我们二人出宰相府。你因为罪臣份,义仲父一直拒绝你接触达官贵人,最多认识一些妇女奴才;而我反而因为出卑jiàn),可以跟着母亲任意出入官宴、义舅也因为我是女子,不把我当成你那样的‘奇苗’来看,兵场帐营那样的地方,带我去也就带我去了,与人谈兵完全不避让着我。阁主担心我是个正派人,又认识厉害的角色,万一对他们蚀月教一些逆反的地方看不下去,会向官军倒戈。”
上官武心里明白,蚀月教这十余年来之所以拥者甚众,而又无人镇压,都是因为安史作祟、蕃苗乱华,已经闹得朝廷焦头烂额,官军根本没有心思来理会区区一个蚀月教。好在安禄山死后,蚀月教不论是在长安还是在湖州,都从来没有闹过造反的事,最多只是拖欠税款、杀人放火,而这些跟北方的战乱比起来,已经根本算不得什么问题。更加上蚀月教虽是黑道,到底养活了不少壮年男女,没人带这批丧家之犬好好营生,恐怕势更加不堪。因此就算李深薇权势逆天,官府对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蚀月教的势力倘若再大下去,教众超过一定数目,官府就不得不暗中采取措施。至德二年,河西兵马使盖庭伦与武威九姓商胡等人杀节度使周泌,聚兵六万就造了反;而永王反,也只聚集数万勇士。蚀月教现在聚众五六万人,已经非常引人注目,而等朝廷略有闲暇能来处置他们的时候,即便李深薇能飞天入地,也保护不了手下这数万弟子。
他也当然知道姐姐是个正派人。
黄楼看他思绪万千,忽然笑着捏捏他脸颊,道:“小武又在思前想后。你就去告诉唐阁主,说我十分喜欢这个地方,以后也不想去别处了,但求每天能吃上酒,待在弟弟边待到老死就是了!”
上官武知道这最后三句话绝不是真的,但也没得打趣,只推着她回到卧房,将她关到里面,在门外喊了一句:“快睡会儿,我傍晚再去寻唐阁主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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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奔波一夜,正好趁着白不能出门,各自躲在房中睡到晚膳时分。等他穿戴完推门出去时,正遇见唐襄陪李深薇用过晚餐回到馆中来。她从厨后要了几只烙饼和半碗烤,正端着向黄楼房中去。
上官武立即嘻嘻笑着将她拦住,问道:“阁主怎么想着我的姐姐,不理会我呢,我也饿的。”
唐襄道:“黄楼从昨一早粒米未进,比不得你。你晓得我们蚀月教本就是女尊男卑,自己退后些,莫要挡着我。”
上官武也不接着胡闹,将早上黄楼对他说的那番话复述一遍,道:“我的姐姐已经点了头,阁主何时可以将我二人纳入名册?”
唐襄何尝不想他们早些入教,她本就是为此带他们回来!但又不能太过急迫,将自己其实有求于人的心思显露给他们。尤其是黄楼,若她知道自己带她回来的目的,竟然是保护秦棠姬,要她做他人的脚下阶的话,恐怕是不会愿意的。好在上官武却如她所料,对秦棠姬起了心思,那么事还是会照着她的计划发展下去。
她脚步不停,一边回应道:“今晚可以给你们入册,怎样?”
他未想到竟然可以这么快,大喜过望:“当然是最好了!”
唐襄便停下来,盯着他道:“二更时,你和黄楼到馆后的竹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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