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的大汉朝刚刚得到匈奴向西域方向用兵的虚实,那边厢的匈奴大军已经迎来了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乌孙的相大禄。
乌孙的相大禄,其职权大致相当于汉室的丞相和太尉之和,可以说是乌孙的军政大权皆操于其手,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现在的这位相大禄,其本身名字就叫大禄,是现任昆莫猎骄靡的次子,也是曾经造成乌孙内部分裂的一位野心家。
当年昆莫猎骄靡的长子蚤病逝,哀痛的猎骄靡故而立了长孙军须靡为继承人,这一决定引得当时手握兵权的大禄十分不满。与手下计划直接以军事行动杀了侄子军须靡,从而拿到昆莫的继承权。
这一野心勃勃的计划最终被昆莫猎骄靡发现,于是便仗着权威想要压服大禄,从而形成了乌孙部两分的局面。猎骄靡自己掌握近三万骑兵与长孙军须靡一起自保;而被父亲放逐的大禄也率领着近三万骑兵在其他地方自成势力,与父亲猎骄靡在形成对峙。
在张骞的第二次出使西域时,本来被汉室寄予厚望的西域大国乌孙就是这样一个“热火朝天”的局面,不得不失望而返。
只不过在十年以后的现在,迫于外部势力的压力,乌孙内部的两股势力最终合流。垂垂老矣的猎骄靡继续做他那高高在上的昆莫,军须靡仍旧是乌孙太子,而大禄则是继续担任着相大禄,总领乌孙的军政大权。
所以在匈奴大军进入西域地区之后,大禄就从乌孙王庭出发迎接远道而来的单于乌维。
“大单于,乌孙使者奉相大禄的命令前来朝拜,此时就在帐外求见。”帐外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匈奴高层的议事。
“让他进来吧。”单于乌维吩咐道。
吩咐完侍从后,乌维就转而朝他的弟弟右贤王呴犁湖说道:“大禄的速度倒是挺快,这么快就赶到了后城附近。”
“大匈奴兵威浩荡,纵然是亲密如乌孙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对待我们这十三个万骑。大禄与我大匈奴想来亲密,来的快一些也并不意外。”呴犁湖回道。
“大单于请您入帐议事。”单于的侍从走出帐外,对大禄的使者离雕说道。
离雕整理了一下衣服,道:“谨遵大单于的命令!”
走进了单于大帐后,离雕立马匍匐在地面上,用极其谦卑的声音说道:“伟大的撑犁孤涂单于,奴婢离雕奉相大禄的指令前来朝拜。”
“起来吧,离雕。”乌维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你既然是奉了相大禄的命令前来,那大禄兄长现在已经到了何处?”
真要论起来,乌维实际上是要叫大禄叔父的。
谁让他的曾祖父冒顿单于曾经收养过乌孙国刚刚出生的落难王子猎骄靡,并且收为养子。祖父老上单于不仅与猎骄靡兄弟相称,还帮助猎骄靡重新在西域地区建国。
只是匈奴势强,借大禄几个胆子也不敢自认为是单于的叔父。
“禀伟大的撑犁孤涂单于!自从接到了信使的传信后,相大禄就日夜兼程赶来迎接大单于。在我出发之前,率领的一千精骑已经抵达二百里外的河谷,预计再有两天时间就能到达此地。”离雕起身后依旧是半佝偻着腰,低声下气地说道。
“很好。”乌维点了点头道。
猎骄靡重新建国以后,乌孙一直都是大匈奴在西域地区的得力盟友。
尽管十年多以前,有过被张骞蛊惑想要背叛大匈奴的想法,不也被右贤王的大军给吓回去了吗?只要及时回头,那乌孙还是大匈奴最亲密的兄弟之邦。这一次在西域地区用兵,乌维一直也都有要乌孙派兵协助的打算。
现在看到大禄他们的姿态放得这么低,乌维的心情自然是十分不错的。
“大禄兄长还让你带来了什么话?”乌维又问道。
“相大禄还吩咐我给撑犁孤涂单于呈上一封书信。”离雕从怀里逃出一张羊皮,递给了单于大帐内的侍从。
乌维拿起书信,仔细地看了一下上面的汉字。
没错,就是汉字。
匈奴的军力虽然是草原之上前所未有的鼎盛,但是仍然是一个没有立文法的帝国。拿来主义就成为了不可避免的选择。
没有自己的文字,在与中原地区交流的时候就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中原文化的影响。汉字也就成为了匈奴帝国内部用来记录牲畜、人口与财产时必须的工具。甚至于那封写有“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汉皇帝无恙……”等内容的一尺二木牍,上面的文字也是汉字。
深受匈奴影响的乌孙当然也不会例外,他们的贵族阶层用来记录或者书信的时候也是用汉字进行记录、交流。
看完之后,乌维放下了手中的羊皮,强笑着说道:“乌孙乃是大匈奴的兄弟之邦,昆莫和相大禄更是与挛鞮氏一般无二,他们的心意我知道了。你回去之后给相大禄带去我的问候。”
说是书信,这张羊皮纸上其实就是一份乌孙给单于庭的礼单。
大禄此来就是负责进贡的,带来了一部分财货。而乌孙国还打算肩负起大匈奴此次西征的部分粮秣。
“是,伟大的撑犁孤涂单于!”离雕再次匍匐在地面上向乌维行礼后,离开了单于大帐。
“这是大禄的书信,右贤王也看一看。”乌维将手中的羊皮递给了就在下首坐着的右贤王呴犁湖。
“是,大单于。”说罢,呴犁湖就低头看向那封书信。
见到已经看完书信的呴犁湖抬起头来,乌维问道:“依右贤王这么多年来和乌孙打交道的经验,乌孙这一次在大匈奴用兵西域的时候,能帮上我们多大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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