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祈也不知道该如何同古铭细讲,说道:“她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可能是习惯了,一时间不适应。”
古铭道:“那真是没办法。”
月灵道:“要不这样,你睡地下。”
古铭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天祈道:“唉!那我就睡地下吧,你可真是,有不让我睡。”
月灵道:“那你就睡上呗,睡一张也没关系。”
天祈道:“哎,你别乱说,不害臊,我就睡地下了。”
古铭捻须微微笑了笑,心想:“这神鸟也真是有意思。”
天祈推门入内,忽然灵机一动,道:“哎!有了。”
古铭道:“怎么?”
天祈比划着道:“前辈,你这里有没有大木板子?”
古铭诧异道:“大木板子?有倒是有,你找这个做什么?”
天祈道:“我刚才看见那边有两条长凳,把木板支在上面不就是了吗?”
古铭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哈哈,真有你的。来吧,搬木板。”
天祈指着东北方道:“你们两个去那儿,帮我把那两条长凳搬过来。”
一一道:“在哪儿?”
天祈道:“就在那梨树下面。”
一一和月灵听天祈的指示去了。
天祈随着古铭来到了西面,在一堆木料上找了一块七尺长短的木板,搬了
回到了住处。
一一道:“这凳子好脏呀,我都给你擦干净了。”
天祈笑道:“那我谢谢你。”把木板放在一旁,将长凳拿进屋内,分放两头,又将木板用干湿布细细擦了几遍,支在两张长凳上,又去隔壁房间拿来被褥铺好,这算是临时搭起了一张。
一一在木板上按了按,道:“你别把它压塌了。”
天祈道:“这木板厚着呢,塌不了。哎,对了,紫髯金蹄獒和赤尾灵猿呢?”
一一道:“它们两个应该和小四它们在一块,不用管它们,估计现在已经在窝里睡了。”
常言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虽说与常兽不同,但一个下午的相处,它们两个已经和五只小狐打成一片,交上了朋友,这时大伙也正在听赤尾灵猿跟它们吹大牛呢。
古铭见天祈收拾停当,说道:“那你们两个早点休息,老夫先去了。”
天祈恭声相送:“前辈慢走。”
古铭移步出门,一一随在后,说道:“我也走了,天祈哥哥,月灵姐姐,晚安咯。”
天祈笑道:“晚安。”
一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俏皮一笑,道:“天祈哥哥,你可别把木板压塌咯,嘻嘻。”
天祈道:“臭丫头,乌鸦嘴。”
一一嘻笑着去了。
天祈看着月灵道:“怎么?睡了一下午不困了,我可要睡了。”除去鞋袜,和衣躺在“上”。
月灵使劲按了按那木板,“吱悠”了一声,天祈吓了一跳,道:“你做什么?”
月灵道:“我看它结不结实,会不会真的塌了。”
天祈道:“你别真给我按塌了,快睡吧。”
月灵抿了抿嘴,回躺在了上,天祈一反往常的也不跟她搭话。
过了一会,月灵叫道:“天祈。”
天祈“嗯”了一声。
月灵翻枕在手臂上,面向天祈道:“你们下午都在聊什么呀?”
天祈道:“也没聊什么,就聊了聊咱们两个一起下冥界,在云州城里打那龟蛋城主。”
月灵道:“哦。”顿了一顿,又道:“天祈,我问你呀,那个幺幺是不是喜欢你,想嫁你做老婆?”
天祈心里突地一跳,有些焦躁,说道:“你别胡说,怎么会呢。”
月灵道:“我看像,那我再问你啊,你喜不喜欢她?”
天祈道:“不喜欢。”
月灵道:“真的?”
天祈稍有些不耐,道:“真的。”
月灵又道:“那你喜欢谁?”
天祈道:“我当然是喜欢你了,你不是明知故问么?”
月灵嘴角挂着一丝甜笑,轻咬了一下嘴唇,呢喃道:“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
天祈侧目瞧她,只见她仰卧上,纤指绕
着乌黑的秀发盘来缠去,一会打个卷,一会又拉直,似乎兴味正浓,又似乎心事满满,看着她这种的女儿态天祈不自的笑了笑。
又过了小片刻,天祈再去瞧她,只见她双目紧闭已然睡熟,天祈笑道:“真是个小瞌睡虫。”叹了一口气,睁眼瞧着房顶。
夜深人静,阑珊意兴,天祈不觉间想到了下午同古铭等人的谈话,想到古铭说瑶姬圣母为了避免魔族罹难而进入“东海之虚”,以自己的仙体度化魔心。
人魔之战发生在近万年以前,天祈自然无缘得见。这时静夜独思,任由他思绪翻飞,凭空遐想,想象着近万年前,那毁天灭地的大战的惨烈场面,山河破碎,铁马冰河,白骨如山,尸横遍野。随着意识的飘飞他越想越惨,越想越悲,他这样的想象也并非完全空来风,冥界一行在“孽镜台”前他亲眼看到了崇宇和元昊的激战,那种破坏力当真让人不寒而栗,而其中一人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魔尊崇宇。
虽然从秦广王、古铭口中得知崇宇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但毕竟父子连心,天祈实难对他生出恨意来,况且在他出生之时崇宇也亲昵的抱他,亲他,这种得子喜庆,血浓于水的天然感是无论如何难以割舍的。
心想:“这样的大事师傅们肯定知道,他们给我讲了那么多的故事,为什么不给我讲这些?难道他们知道我是崇宇的儿子,害怕我伤心难过,所以不告诉我?是了,肯定是的,师傅们的本事那样大肯定知道,可是我妈妈……”
他想到崇宇被元昊打败压在巨峰之下时的场景,瑶姬圣母泪眼滂沱,神色凄苦,此时在“东海之虚”定然历尽艰苦,饱尝了辛酸,这是他自知道自己的世以来,第一次从心底里记挂瑶姬。
想着想着不由得心烦意乱,焦躁不安,霍地坐起来,木板“吱悠”了一声,月灵迷迷糊糊的轻“哼”了一声,巴了巴嘴,翻了个面向里侧。
天祈抬头看她,见她未醒也怕惊扰了她,慢慢移动子,蹑脚下,轻轻穿上鞋袜,开门走了出来。
只见一弯银月斜挂山顶,月晕包围,满天星斗,犹如颗颗明珠晶晶发亮,又好似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遥瞰穹苍。天祈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又是一个好天气。”整了整衣襟,迈步向寨外走去。
不知不觉间已离寨子二三里地,夜风吹拂,枯枝簌响,朦胧的月光笼罩在这铁色的夜幕中愈加苍茫。虫声唧唧,夜莺鸣鸣,衬着这宁静的山景更显得沉寂,荒凉。
天祈漫无目的地信步走着,望着天上的新月胡思乱想,想起在昆仑山时阅读过的古书文集,想起玉阳子等人教给他的为人处世之道,“仁义礼孝”,百善孝为
先,父母之恩大于天。
在他十岁那年,有一次他因练功偷懒,吃了苍云子十记竹条,莫菱仙姑为了哄他带他到后山玩耍。当时他看到树上的鸟巢中总是小鸟出去觅食,然后再飞回来喂老鸟,便问莫菱仙姑“为什么老鸟那么懒,总是让小鸟出去找食给它吃,它自己却不飞出去找?”莫菱仙姑对他说:“因为老鸟已经老了,飞不动了,所以只能它的孩子找食物给它吃,要不然它就会饿死的。祈儿,这就叫做‘孝’,鸟儿尚且如此,做人更应该懂得‘孝道’。”
他当时还懵懵懂懂的一知半解,此时细想,方才明白老鸟和小鸟的心境。
又想起他儿时在李隆村放羊时,羔羊吃总是跪在地上,他那时只觉得非常有趣,十分好玩,现在想来全没有那么简单。羔羊跪是因为它是羊妈妈生的,它要感激羊妈妈的生养之恩,而他也是他妈妈生的,他又该如何处地呢?这是天祈的反思。
他想到瑶姬圣母为了保护他含泪将他抛出“东海之虚”,那时那刻,瑶姬圣母的内心该是何等的悲痛,泪如雨洒,心似刀捅。心道:“她不是不要我,她是太我了,她是害怕那坏蛋伤害我才不要我的,我妈妈是金仙,是世上最好的人,最好的妈妈。”
越想心里越是苦楚,不住眼圈泛红,晶莹的泪珠映着月光在他眼眶里打着转,“噗踏”一声,落在了他前的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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