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男吼得满脸通红,怒意更胜,但与此同时,他又暗觉舒爽,多少年未曾这般大声说过话了?不管在工坊还是府中,他都得端好一家之主的样子,稳重得体,有甚么情绪都只管往心里憋,连夫人赵氏都不敢多言半字。
他怕他如果也牢骚抱怨,赵氏更铁了心要撵他大哥二哥出府。
他们两家人,实在来说,比大街上讨饭求食的乞丐还穷。
乞丐嘛,至少懂得低三下四摇尾乞怜,破碗罐儿里也多少能得几个银钱。
但他这两位兄长,可实实在在的身无分文,又不长进,还心高气傲,若将他们都赶了出去,只怕不多时候,他就得领上六具尸体回来合埋。
沈以男想着想着不自觉轻叹了一声,沈玉本是被他吼愣了神的,经他这一叹,顿时回神哭了起来。
边哭便拉扯沈以男的袖子:“爹爹~玉儿也是心疼爹爹啊!若不能请了伴读来府,便将他两个送去别人府上陪读也非是不行不是!”
沈玉哭得极其委屈,哭腔太重,在座的这些人几乎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但沈以男听懂了。
也正因为听懂了,他才更加不悦。
但未免再同沈玉发火,他深吸几口气,充耳不闻似的重新端起碗筷,夹一箸菜放到嘴里嚼尽了,方平静且坚决地回了沈玉的话。
然他口中所言,却说了给堂内所有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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