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及好几天没有合一下眼了,满眼血丝,满身血污,按住腰刀带着几个侍卫,要再次巡视全城。
城头之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很多人他都很熟悉,都是他带出来的宝丰子弟兵,而如今一个个都失去了呼吸躺在城头之上,战事激烈之余,连安葬的功夫都没有,只能整理一下放在一边,等民夫送饭的时候,再一并抬下去。
每见一具尸体,何英就知道,自己认识的人,又少了一个。
之前郾城守军,看到北面的烽烟,还有一丝丝兴奋,而此刻都转化为恨意了。恨援兵近在咫尺,却不救援。从正月初八夜里,打到现在,左良玉所部如何,何英不知道,但是他的宝丰子弟兵,几乎全打完了,而郾城本地人的士气也接近崩溃了。整个城头的气氛沉闷之极,仿佛死一样的压抑。
还能坚持多长时间,一日,两日。
何英自己都不知道。
他巡城回来,又回到城楼之上,这就是他坚守七日以来所待的位置。
“大人,今日吃汤圆。”一个民夫将一桶汤圆抬了上来,拇指大小的汤圆,在汤水之中载沉载浮,看上去可爱动人,有亲兵为何英盛了一碗。
何英端着粗瓷大碗,觉得一股暖意。他恍然才感觉到,是正月十五了。
何英刚刚夹了一个在嘴里,忽然听见城下有惨叫之声传来。
他顿时将手中粗瓷大碗,扔到一边,拔出腰刀就冲了出去。
此刻他才发现,这喊杀之声,并不是从城外传来的,而是从城内传出来的。
他将手头的所有人马都放在城墙之上,纵然知道城中也不是多靠谱的,但是他已经没有兵力去防备了,七日的浴血奋战,好像是血肉磨坊一样,早就将他身边的机动兵力消磨殆尽了。
“是你们。”何英冷冷的说道:“你们真以为左良玉的人能放过你吗?”
“何大人,并不是我们不尽力。”一名士绅说道:“而是仗打到这个地步,胜负已分,你即便是顽抗也改变不了大局,与其这样,还不如用你的头颅给我等送上一张投名状。也算是救了全城百姓。”
何英眼睛扫过这些人,这些人大都是城中的士绅。对此他早有预料,也没有求情什么的,他知道,这些人要得不仅仅是他何英的命,连同他麾下的宝丰子弟兵,恐怕一个不能留。
“好,”何英平静的好像再说,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说道:“我将头颅借给你,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在左良玉刀下活着。我等着。”说完二话不说,拔刀自杀。七尺之躯,轰然到底,唯独双眼瞪圆,死不瞑目。
却不知道在恨谁。
这一场兵变,来的快,去的也快。城中立即向城外左良玉营中送上何英的人头。左良玉大喜,立即令郾城开城门,他们要进城。
郾城士绅根本不能,也不敢阻挡左军进城。
在城门口这些士绅都跪在城门口。却见几十名官军,骑着高头大马而来。士绅为首一个老头,说道:“我等拜见将军,感谢将军为我等驱逐流寇。些许银两,还请将军笑纳。”
两个壮汉抬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
马上的将军微微一点头,立即有士卒将箱子打开,一时间白花花的银子跃入眼中。这名将军大笑道:“懂事,不过,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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