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也是大家族,在南阳城的一角,比较偏僻。在颜日愉的安排之中,周党不是守南门的,故而交战的时候,周党在其他城门上驻守,但是见南门失陷,想要逃出城池,却见城外有马队环绕,此路不同,不得已带着家小,驻守别院。
这别院在城中角落之中,荒凉的很,看上去似乎没有人居住。一般人都不知道周家在这里还有一个别院,但是曹宗瑜不是别人,当年的曹家能当半个南阳县的太上知县,势力庞大,南阳县之中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当当。当当。”曹宗瑜敲着破烂的木门,里面安静的有些反常,曹宗瑜也没有心思多等,一脚踹飞,两扇木门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了,早就已经摇摇欲坠了。
“夺。”的一声,一根长箭射在门框之上,尾羽在不住的颤抖。“曹宗瑜,你居然做了贼。”
一个国字脸大汉目光炯炯的看着曹宗瑜,声音之中带着无数愤慨。这个人正是周党。
曹宗瑜微微避开周党的眼神,说道:“对不起,周师傅。幼瑾做了贼。”
幼瑾是曹宗瑜的字。
“你不用给我说对不起,我不过是做了你几天箭术老师而已,如果你念几分旧情,就当做没有看见,如果你非要为虎作伥的话,那么我下一箭,绝不容情。”周党说道。
“周先生。”张轩说道:“我们这次来,绝无加害之意,是请周先生出山的。”
周党手腕一转,拉开的长弓对着了张轩,箭头上闪烁的寒光,让张轩有一种被人用枪指住的感觉。张轩不由的决定口舌发干,手脚有一些僵硬,暗暗有些后悔。干嘛冒这么大的风险。
“自己做了贼,有辱祖宗,还不够,还要拉着我做贼吗?”周党说道:“休想。我周党宁死也不做贼。”
张轩眼睛一转,看见一个小孩子从周党后面的房子里面伸出头来。顿时他心中有了计较,说道:“周先生,你在这里躲上几日,或许能躲过义军,但是能不能躲过官军?”
周党皱眉说道:“什么意思?”
张轩说道:“没有什么意思?左良玉所部就在我军身后,不过一两日功夫,很可能是我军前脚走,左良玉后脚就到,左良玉一进城,就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想你来这里躲藏,比较仓促,根本没有带多少粮食。一连十几日的躲藏,你能挨得过去,你儿子能不能挨得过,你的家人能不能挨得过?”
周党冷哼一声,说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后世人常常以为这个“节。”是贞洁,其实说道是节操,说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张轩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却不知道,周先生一家死在这里,周家列祖列宗的血脉,有谁来传承下去。”
慷慨就义易,从容赴死难。
一个人气血上头,根本没有多想,就慷慨就义,其实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让一个人思前想后,将所有情况都考虑清楚,然后再去死反而是难的。
如果曹宗瑜来此,二话不说,就出手,周党绝对会血战到底。但是张轩给了周党思考的时间,周党反而犹豫了,过了一阵子才说道:“周家列祖列宗,宁愿绝嗣,也不愿意有有辱祖宗的后人。”
张轩看到周党的犹豫,心中暗道:“有了几分成效,只需再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微笑的开口说道:“周先生误会了。我的意思并不是让周先生从贼,而是给周先生一条离开南阳城的路,我与曹大哥相交莫逆,在贼营之中,说话还有几分分量,周先生如果信得过曹大哥,就请暂时来我这里避上一避,跟着大军行动。等出了城,到了野外,我再暗地里放周先生全家离开,却不知道周先生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周党犹豫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张轩暗道:“先将此人骗进大营之中,在大营之中,就知道一个人一家人单独离开是万万不能,到时候合伙一起跑,就顺理成章了。
“大丈夫行事,何必吞吞吐吐。成与不成,一言可决。”张轩说道:“你全家的生死都在你一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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