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程文英随手将这个衙役打发了,感叹道:“前生作恶,今生附郭。来人,为我更衣,我要去见府尊大人。”
不过一会功夫,程文英就在一群衙役的簇拥之下,走了出去,只是程文英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房屋之中,有一扇窗户微微打开,两个人在透过窗户向外面看去。。
“是他吗?”张轩问道。
“是他程文英,就是烧成灰,碾成泥,我也认识他。”曹宗瑜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低沉,充满了杀意。
张轩说道:“稍按勿燥。”他安抚曹宗瑜说道:“想想你曹家香火,你尚无子,不能让你曹家断了香火,你的仇一定会报的,不过现在,要忍。”
“我们该怎么办?”曹宗瑜问道。
“是啊,该怎么办?”张轩也在暗暗思量。
他的身份是假冒的,只要一对质,不管是与左良玉军中,还是与归德侯家,都能发现其中不对,那时候张轩下场会有多惨,张轩自己都不敢想象。
“所以,最好能里应外合攻破南阳城,回到军中,这才安全,或者是想办法独自离开,万万不可在这里久留。”
“但是,该从哪里入手?”
张轩细细想着,没有丝毫的头绪。
南阳城不仅仅是南阳县的驻地,还是南阳府的驻地,还是唐王封地,官员着实不少,等程文英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到了。
程文英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问身边的同僚说道:“怎么回事?”
身边的同僚是一名壮汉,腰间也挂着一把长刀,现在的世道很乱,很多生员都开始习武了。而程文英身边这个人就是其中一员。
“程兄,应该是守城之事。”这个生员说道。
程文英见也问不出来什么问题,也就不再问了,等了一会儿。
“颜大人到。”不知道那个衙役高声一喊,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不多时,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走了出来,他脸色严肃之极,头发大半白了,却精神十足,目光一扫。众人连忙他深深的拜了下去。齐声道:“拜见府尊大人。”
“免礼。”颜日愉说道:“本府与曹操也算是老相识了,本府能有如今的前程,就是为圣上办击贼事。否则本府区区一举人出身,要做到一府正堂,谈何容易,现在圣天子在上,些许贼寇就是我等的功劳,只要在击贼之中立功的,有功赏功,没有官身的,本府也保举你们一个官身,机会就在眼前,切切不可自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颜日愉一番话。立即让气氛热烈起来。
颜日愉冷眼旁观,心中却是发冷的。
正如颜日愉所言,他这个官能做到一府正印,就是他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敢做别人不敢做的官,当初在陕西的时候,他独自到曹操营中劝降,降没有劝成,看出了曹营的破绽,当夜亲自率民壮百余人,突击曹操,在官军来之前,就将曹操打败了。
这是他最大的功绩。
而后,他转任好几个地方,不是佐贰官,就是乱贼频繁之地的正堂官,一任一任做在知府,他也算是与义军战斗在第一线地方官了,但是今年他感觉分外不妙。
他从来不在乎流寇,他有这个底气,在他看来流寇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但是他担心却是天时。
今年河南大旱,颗粒无收,百姓凋零,民不聊生,上司严逼课税,下民嗷嗷待哺,南阳府还能看,但南阳以北,已经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了,甚至在乡间,有人公然杀人卖肉。名为香肉。
这种种不可思议,不可理喻,让颜日愉悚然而惊,夜不能寐。
比起流寇,这才是头等大事。
但是流寇东奔西出,牵扯了官府大量的精力,官员都不敢出城下乡了,任何水利工程,救灾措施都是空谈。
流寇不可怕,而灾民可怕。
煌煌大明,要走到何方,颜日愉却是找不到一个出路来。不过,他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有府尊大人在,区区流寇何足挂齿。”程文英大声说道。
“是啊,是啊。”下面众官纷纷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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