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耎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情况,虽然乏力但却在慢慢恢复力气,身体在慢慢好转中,就好像是自我修复一样,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这感觉如此清晰,让他深信不疑。
他又是摇摇头,只说道:“不必了,若是可以的话,我更想到城楼上去看看。”
“你……哎……”糜竺指着吴耎,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要说恨铁不成钢吧,吴耎这是有责任心的表现,这是君子欣赏的品质;可要说欣赏吧,他又觉得吴耎这显得有些迂腐了。
吴耎看着他,有些奇怪道:“怎么,我这样有何不妥么?”
糜竺最终还是摇摇头,失笑道:“你这样当然没有不妥,只是这世道,人太老实可不是什么好事,适当的时候自然得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他有君子之风,但能将糜家发展到这么大,成为一个商贾之家,自然不能算得上什么“老实人”。
他与这世上大部分的世家的思维无二,家族才是摆在第一位的,自身都得靠边站。
吴耎不能理解这种想法,但他听到糜竺评价自己“太老实”,却也有些想笑。
这还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老实”,他知道糜竺肯定是对自己产生了某些误解,尤其是昨晚那一行为出现之后,说不定现在朐县内都在流传自己“忠肝义胆”、“豁出性命保朐县”的传说。
不过他也没想去解释什么,倒是糜竺的态度让他想到另一个问题,便问道:“此处无外人,糜兄长何不说说,你接下去的打算?”
糜竺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我已经做好了朐县城破的准备。我一直都在城外渡口那边备有船只,有时应急用,但还是会一直保密,就是为了应付像如今这种情况。
“其实若真是离了朐县这根基之地,我也失了牵挂,还不若与此城共存亡。但子方和贞儿却是必须要送出去的,让他们找到机会从头再来。到时候,恐怕还要麻烦子柔你对他们多多照顾了。”
他说着,眼神中便多有怅然,毕竟这里是他从小到大生长之地,又是起家之地,是真有几分感情在的。
吴耎苦笑道:“糜兄长这还真是……未雨绸缪。”
他是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却也知道糜竺这安排实在是合情合理。
而且对方好歹能够带上自己,又是这样坦诚,他还能说对方什么不是?
但他过了会儿,却还是坚持道:“那我便上城楼再看一眼,就看一眼便走……”
糜竺似乎猜到了他到底是想要去看什么,犹豫了一下终归点头同意了下来。
其实在他想来,城头上凶险,这种情况下也不是想上就能上的去的,上去了反而拖后腿,吴耎还是识大体的,大概到半路上他们就得无奈折返了,陪着他走一走也没什么。
而后在糜竺的搀扶帮助下,吴耎走出了这院子,来到了街头,看到百姓们忙碌的身影;抬起头,有烽火化烟。
出乎糜竺预料,吴耎越往后走越显得精神,也始终没有表露出退却之心,脚步倒是越发坚定和快速起来,到最后都不用他搀扶就健步如飞,让他不觉怀疑刚刚吴耎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的。
而也就是这样一路走上了城楼,当然也不会有人来阻止他们,只是时不时还会被阻挡一下,等到了城头已经是好一会儿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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