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耎最终还是没有离开,选择了留在城楼上等待消息。
糜竺也不再劝他,当然也没有留在这儿陪着他,而是自行回府休息去了。
这会儿的吴耎倒还有几分精神,刚才在大家都休息的时候,他也选择了小憩一会儿,等这会儿夜袭之际便也跟着起来,虽然没有跟着出城去,却站在城楼边上,时刻注意着对面黄巾军营的动静。
他心里也有几分激动,有对于胜利的期待,也有对失败的忐忑,睡意早就被赶跑了。
黄巾军此次过来看来真是准备充足,之前的云梯、现在的营帐都是事先备好的,这在黄巾贼这种队伍里可不多见。
也就是搭建营寨的时候,从附近山上砍伐了一些树木过来,做围栏或者支柱、横梁用。
这军营搭建的也十分简陋,但在月色下,那一顶顶聚成了一片的营帐,却也恍若一头沉睡中的凶兽,只是伴随着“呼吸”偶露狰狞。
当等待了许久才看到第一点火光的时候,吴耎的心差点跳出来。
他开始还不敢肯定这到底是敌人打起的火把,还是方超他们点燃了火油,毕竟从这么远又是这么暗看过去,视线很模糊,后来看到那火势飞快蔓延开来,才肯定这是方超他们行动起来了。
今夜吹的是西南风,这晚风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这对于从西边小门出去,也绕到了那军营的西南角的方超他们而言,自然是最大利好。
在上风处点火,火势便可以顺着风势蔓延下去,若他们能够将火油都浇灌下去,恐怕很快整个黄巾军营都将连接成一片火海。
可惜这注定只是个美好的愿景,且不说他们的计划先被人识破,阻止了他们进一步的行动,火油才浇上了几个帐篷就只能停下来,也只能先把火点起来;而当火一点起来的时候,军营中的士卒们自然就能够反应过来,除非火势已经蔓延过去,不然还是能够及时逃出来的。
更别说现在提前得到了警醒,当火势借着有如天助般突然猛烈刮起来的西南风延烧到了二十余个营帐的时候,整个黄巾军营都已经炸开了。
如同一锅被烧开的沸水,一时间人声嘈杂,且人来人往,看起来竟比那火势引发的灼热还要更加热烈。
站在城楼上旁观着这一切的吴耎并不能够看清楚一切发生的过程,但是看到那火只烧到了西南那小部分的营帐就有减缓的趋势后,就猜到方超他们的行动肯定收到了什么限制或者影响。
而接下来就要看敌军的反应了,在乱军之中,一开始就是有备而来还仍然能够保持秩序的方超他们肯定有优势。
但他们毕竟人数太少,而且战斗力也并非强到都能够以一敌十,更不用说现在面对的还近乎是他们百倍的敌人——两万黄巾军虽然白日战斗折损了不少,也有更多人受伤,但现在能战斗的零头也比他们这加起来出击的两百三十人要多。
所以渐渐的,也是不出意料的,他们便处在了下风。
尤其是随着越来越多的黄巾将官们清醒过来,开始指挥着士卒们将这百余人围拢起来。
当他们终于冲不起来了,也是伤亡开始大增的时候。
事实上打到了现在,大部分身上都已经挂彩,包括方超都是在带伤战斗。
他们全凭着心中的一口气,还有背后的信念支撑,才能坚持到现在,不然就算还能打,也要就崩溃了。
可这种坚持也有一个极限,他们也不是到了绝境就会爆发的小强,在黄巾军渐渐有序组织起来的围攻下,已经难以支持下去了。
方超已经打算后撤,他没有看到那三十“奇兵”在哪里,也顾不得他们在哪里了,他们今晚的目的已经失败,既然如此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增伤亡,而他绝不愿意让这群弟兄跟着自己白白送死。
“认准一个地方冲,老子给你们断后,你们能出去多少人,就给我出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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