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初入大殿,先闻酒气熏天,又闻异香扑鼻,登时彻骨冰寒,更觉诡异无限:“难道此乃酝酿酒鬼之地?”
强忍上牙磕下牙,屏住呼吸,定睛观瞧:案前端坐一酒鬼,右手端和田玉壶,左手持翡翠玉杯。年近不惑,丧冠丧服;一张刀条脸,阴沉似水;一只鹰钩鼻,不寒而栗;一双鱼鹰眼,不怒而威。
看过之后,简直不敢相信眼睛,几欲惊呼:“寒开!”
望向满室白绫白花,恍然大悟:“寒开哀痛发妻,忧伤过度,死不瞑目,索性大彻大悟,追随亡妻人鬼同路。”
再看寒开神色,醺醺然如醉如痴,不由更觉诧异:“他与爱妻,同赴九泉,因何不喜?反而悲催?反而颓废?不过十日,足足老了十岁!”
为首的“刀疤脸”,虽是面目可憎,却也形容谦恭,插手施礼:“启禀大人,蜀君如期而至,现已潜入相府,我师尊将他截在半路。”
青荷打着哆嗦,更是大惑而特惑:“那个卓云,会是蜀君?这个年代,好生颠倒:刺客备受关注,国君饱受冷落,终是不甘寂寞,抵制不住诱惑,满怀驿动的心,升职跳槽。”
寒开自斟自饮,似乎充耳不闻。半晌方斜着一双醉眼,向二人细细端看:“来者几人?”
“刀疤脸”训练有素,低眉顺眼,接口便道:“启禀大人,只有卓云一人。”
寒开闻言面露惊色:“怎么?独自一人?龙帆不曾现身?”
“刀疤脸”面上恭谨,一口咬定:“启禀大人,确是如此。”
寒开怔怔半晌,又现醉意,转移话题:“此番南巡,尔等可有收获?”
“刀疤脸”恭敬有加,低声作答:“虞君虽失爱女,依然密如鬼神。师尊此行,收获甚微。”
另一个“细竹竿”眼见寒开闻言一脸黑线,赶紧补充:“启禀大人,我等还有意外收获。”
寒开登时露出好奇之色:“哦?什么收获?”
“刀疤脸”不敢怠慢:“有个贼人冒充船员,一路跟随。幸而我等明察秋毫,用“金塞迷魂散”将其迷倒,趁机点了穴道,本想生擒活捉,探其内幕,不料贼人狡猾,自解穴道,却因无路可逃,投江自尽。”
寒开面上无动于衷,嘴上轻描淡写:“可知贼人什么来路?”
“刀疤脸”毕恭毕敬又说:“据师尊揣测,此人出自空明门下,不是为虞君便是为桂君效劳。”
青荷一边战栗,一边深思:“恩公果然是空明弟子。”转念又生疑惑:“恩公与泰哥哥十分相像,不知有何渊源?”
寒开不置可否,带着熏熏醉意,沉吟片刻又说:“虞君雄才大略,野心不可小觑,更是觊觎桂国久矣,怎能容忍咱们东吴夺取桂地?定欲反间吴桂二君,扰乱咱们扩张大计,他也好大展宏图,坐收渔利。”
三人话倒不多,只说了片刻,寒开便道:“我已知晓,尔等速去协助金爷,引蜀君来此。多加小心,不得有误。”
“刀疤脸”、“细竹竿”闻言喏喏而退。
寒开两手支腮,望向窗外,怔怔发呆。又过片刻,索性醉意更浓,便似昏昏而睡。
青荷受寒香侵袭,只觉浑身僵冷,意志不清,瑟瑟缩缩开始犯困。
迷迷糊糊刚刚磕下第一个头,便觉疾风如雷,却是“恩公”身形暴起。青荷尚在睡意朦胧之际,人已随着“恩公”飞在半空,只觉天旋地转,斗转星移。
耳听铅弹争鸣,“恩公”已飞出数弹,去势如闪,直射寒开。
哪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寒开本是睡眼惺忪,只在瞬息之间,移步换位,腾空而起,凌空飞旋。数枚铅弹擦着他的靴底,风驰电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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