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阿龙,便是“恩公”,她也无处可寻。满船搜索,忧急如焚:“恩公行事怪异,必有隐衷。我虽无辜,无端受辱,他却待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心生怨恨,不辞而行?”
她顶风冒雨逡巡在甲板,问过数人,均是摇头,而且面带厌烦,态度漠然,好似“恩公”从未出现。
寻到船角一隅,忽闻恶风不善,只觉身后寒掌狂辟,势如排山倒海,更是刻骨冰寒。一个声音冷如冰雪,极似金爷:“小叫花,你走便走了,何必多管闲事?”
她惊骇无极,完全出于本能,气运丹田,拔地而起。
这一起不要紧,飘如微风,旋如轻羽,不禁满心疑惑:“我今世这身轻功,不知何时何地,得了何人真传?可是唤作“蒹霞露飞霜”?”陡然醍醐灌顶,泰哥哥!分明就是泰哥哥所创!
半空之中,急转回头,只见黄影一炫,更闻疾风烈烈,三道金光,兵分三路,疾如飞电,快如骇闪,划着弧线,急刺头、胸、腹!
眼见金光奔走欲狂,危急关头,反而激发了这一世的记忆,她脱口惊呼:“金塞弧针!九弧三射!”
前不可拒,后不可避,无可奈何,唯有提气上纵,顺势翻转。眨眼之间,如同一只断翅小鸟,跌出船舷,坠入长江。
浪花迭起,沉入水底,惊骇无极,不敢露头,不敢喘息。幸而从小跟着阿龙横渡长江,水性好的出奇。
满怀恐惧,隔水仰望,但见金爷玉立船舷,神色凛然,正在俯视江面。十数个手下,戒备森严,护在他身边。
身在水中,激灵灵打了数个冷战:“人在古代,实在可怜!生的惊险,活的艰难!”
转念又灵机一动:“恩公说过,金爷说话底气雄浑,走路不闻其声。绝顶高手,世间少有,我却未加留神。事到如今,说不定恩公与我一样,也遭暗算,甚至被杀灭口。”
正自追悔莫及,忽觉身后云谲波诡。极速回头,但见伸出一双大手,将她颈项紧紧扼扣。
更觉涛翻浪涌,后心一痛,“风门”大穴被点。无限惊急,无限窒息,奋力挣扎,便欲出口:“恩公!堂堂男子汉,怎么虐待妇女儿童?”
哪料到,“恩公”毫不怜惜,根本不容她置喙,越扼越紧,越扼越狠。
她越是挣扎,越不能解脱。再也分不清是梦是醒,是幻是真。不过片刻,便没了知觉,没了呼吸。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又恢复一分记忆。人在“恩公”怀中,眼前一片漆黑,头脑一片空白,身心一片混沌。奋力挣扎,才生出一丝清明。
身心被动破水而起,拖泥带水双足落地,耳畔掠过窃窃私语,势如飞簧向前飘去。
她尚处穿越早期,不仅意志低迷,身心分离,外界环境还不给力,更觉险象环生,惊慌渗透着每个毛孔,恐惧扭曲着每根神经。
手足皆不能动,忍不住泪眼朦胧,委屈油然而生:“我小小年纪,便死无葬身之地。死也罢了,还要转战炼狱。如此一来,如何再寻阿龙?”
没料到,人之将死,潜能激发,眼明目亮,耳力极佳。前方金爷低声问询,传入耳中:“可曾找到空明小贼尸身?”
登时,青荷悲中生喜:“我如今的听力,若是回转前世,托福雅思,六级八级,再创新高,游刃有余。”
深觉因祸得福:“来趟阴间也算有失有得,不仅功力大涨,悟性大增,而且心思机警,耳聪目明。”
又闻金爷手下一个满面刀疤纵横之人,低声作答:“启禀师尊,小贼被我熏了迷药,点了穴道,抛入水中,早已入赘龙宫。”
金爷一声冷笑,恰似鬼域幽灵:“不过是只三脚猫,也敢暗中窥视?当真死有余辜。”一声令下,率众弃船上岸,纵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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