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春不敢问,赶紧跪下说道:“臣梅春,拜见天使!”
卢嗣业也不多说话,打开中旨念道:“内阁马士英父子作乱谋反,现命内城提督卢嗣业带兵剿灭!”中旨因为并不是正式国家文件,所以格式很简单,并没有奉天承运等字样。
这份中旨虽然简单,但听在梅春耳中可如雷贯耳,皇帝要杀马士英全家?
“卢军门,这可是真的?”梅春知道马铖对国家的贡献,也根本不相信皇帝能下旨杀马铖,所以梅春第一反应就是卢嗣业与他叔叔卢九德狡诏,想要发动宫廷政变。跟在梅春身后的一些中级军官,看到梅军门这么问,也纷纷靠过来,就等梅春一声令下,将这个狡诏的卢嗣业就地正法。
卢嗣业看到这些宫内宿卫面色不善,吓得浑身冷汗直冒,他知道这些皇城宿卫与宫内的那些大汉将军不同,这些宿卫当年都参加过南京保卫战,虽然并不是马铖的嫡系,但是对马铖十分敬仰,现在这样子只要自己稍微有什么可疑的动作,马上就是横死当场。
卢嗣业紧张的叫道:“梅军门,你看,这中旨上盖着皇帝的小印,并且还是皇帝手书!可不是本官狡诏!”
梅春接过卢嗣业手中的中旨细看,才发现正如同卢嗣业说的,小印与字体都没有问题。梅春知道卢嗣业的叔叔卢九德掌管皇帝得以印玺,所以小印鉴倒没什么,可是皇帝手书就无法伪造了,这也证明了皇帝真的想要除掉马铖父子。
梅春在心中十分敬重马铖,甚至将马铖提高到开国诸将的程度,但是没想到这才几年,皇帝就要动手自毁长城。但皇帝就是皇帝,他梅春虽然心中不愿意,可梅家世代忠于大明、忠于皇室,所以梅春重新跪倒说道:“臣梅春,
奉诏!”
梅春的手下看到长官都已经奉诏,一个个才跪下接旨。
看到这帮家伙终于被中旨压服,卢嗣业暗中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梅春,现在马士英父子藏匿在西安门与西华门之间的内库中,你带领一千皇城宿卫,马上前去搜查,记住!发现马士英父子立即就地正法,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梅春心中感叹真是鸟尽弓藏卸磨杀驴,但是他能怎么办?
梅春拱手说道:“末将接令!”说完带齐一千士兵,跟着卢嗣业去内库寻找马铖父子的踪迹。
马铖父子喝完酒从乾清宫出来已经是深夜,卢嗣业在经过这一番动作,等梅春带着人赶到西安门内库的时候,天色已经发亮。梅春看了看天色,虽然不知道马士英父子还在不在里面,不过梅春希望自己可以尽快的找到马士英父子。因为梅春知道马铖在军中的分量,如果这件事久拖不决,被城外的五万大军得到消息,那死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
皇帝朱伦奎将收拾马士英父子的任务交给卢嗣业,就是害怕消息走漏导致功亏一篑。马铖在军中威望甚高,虽然卢嗣业现在是内城提督,可是谁知道那个中级将领是不是马铖的铁杆,如果皇帝要动手除掉马铖的消息传了出去,最后倒霉的很可能是皇帝本人。
梅春看着黑洞洞的内库废墟,对手下人说道:“十人一组,开始搜查!”
梅春一个手下低声问道:“军门大人,如果抓到怎么办?”
梅春沉吟半响,然后低声说道:“按照皇帝的命令,格杀勿论!”
梅春的手下虽然敬仰马铖,但是皇帝的命令不敢违抗,只好带着人开始逐间的搜查内库房间。
马铖与马锡搀扶马士英与马銮离开大路进入内库,这时马士英就已经醒了大半,他看到自己的二个儿子杀了随行的锦衣卫,又看到西安门的宫内宿卫喊着要杀了自己,吓得都不会走了,要不是马锡背着马士英,很可能在半路就被卢嗣业的手下抓住。
马銮的情况与马士英差不多,他们两个都是文官,平时打闷棍下绊子是行家里手,真动起刀枪来早已经吓得不会走路。
马铖搀扶马銮跑了几十米,马銮才反映过来,撩起官袍跟在马锡后面一路狂奔。
父子四人夺路狂奔,足足跑出去三百多米,已经看不到后面的火把,这才找了一个隐蔽的屋子躲了起来。
马士英这时酒已经醒了,擦着脸上的汗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卢嗣业喊着皇帝的命令要杀你我父子?肯定是东林党那帮家伙,他们斗不过老夫,就想假传圣旨除掉老夫!这是谋逆!老夫要去见皇帝,皇帝肯定不知晓这件事,皇帝会还老夫一个公道!”
马士英这时还不相信皇帝真的想要杀自己,不过也不怪马士英这么想,明代还没有皇帝要发动政变来杀掉权臣的先例。明代君权发展到极致,不管臣下手中握有多大的权利,在至高无上的君权面前如同三岁孩子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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