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她该怎么办呢？
吸了吸鼻子，小女孩将手中的水盆放下，顺便拧了拧帕子，帮床上的人擦擦脸上的汗、然后是手、然后是……
“冉冉……”虚弱的声音，喊了喊她。
小女孩的动作一顿。
“冉冉。”母亲又喊她了。
真好。
小女孩心想。
就是不知道她该庆幸的，是母亲还记得她的名字呢，还是原来这个世上，终于有一个人记得她的名字呢？
小女孩没说话。
床上的人自然也知道。
她微微的笑笑。
在笑女孩的手擦过她的手的时候，她伸手拉住小女孩。
“冉冉……对不起。”
她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她作为母亲，如今能够说的就只有对不起。
“……”小女孩还是没说话，她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开，只能任由她牵着。
而血，床上的人的血……沾到了她的手上。
小女孩的表情，终于从冷淡，变了一些。
嗯，只变了一些。
那微不可见的对血的厌恶之感……
因为父亲是医师，她从小就见过很多血。
当然，大部分都是动物血。
因为她们的医馆根本就没有人来。
(从小到大的她，似乎，见过的人除了父母之外，唯一的，就只剩下现在正在外屋的那个樵夫了吧。)
(也是，小女孩从小能接触到的人，也就只有父母。父母不管她，她的教育问题也根本就没有到位。)
(对于亲情什么的都不眷恋的她，也不知道亲情是什么东西。难怪她母亲都快死了，她还是没什么反应。)
而她对血的厌恶，似乎是天生的。
记得有一次父亲让她出去找小动物回来的时候，她不小心让小动物的血沾到了手上。然后那一整天她都觉得很难受很不舒服，即使手洗了七八次已经很干净了，她也还是忍不住要多洗几次。
要不是被父亲发现，觉得她在偷懒，然后大骂着让她到后院去干活的话(哦，对，父亲在打她骂她的时候，似乎并不过不能算作‘不闻不问’)，恐怕她一直到晚上都还蹲在水池旁清理自己的手吧。
她也乐得干活，因为人一旦到了忙碌的时候，精神力就会在她所忙碌的事上，也就是说，就算受上还是很不舒服，只要她一干活，她就可以稍微忽略一点。等干完活非常疲惫的时候，手上的不舒服也就消了。
……
“冉冉……”
如今手上沾了血，小女孩不指望她母亲能够发现她的不适，只希望母亲有什么话能够快点说，她也好赶紧去弄点水来清洗一下。
“冉冉。”女儿不太肯理自己，床上的人也发现了，她心底的愧疚感更强，可她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
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拉着小女孩的手，往自己的肚子摸去，“以前，你很喜欢来看你妹妹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你就再也不来看你妹妹了……其实我知道，你很喜欢你妹妹，只是……”
只是我不愿意，将“妹妹”喊成“弟弟”。
小女孩的启蒙教育没有做好。
她不知道“妹妹”和“弟弟”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但是她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父母只喜欢弟弟，不喜欢妹妹。
这样妹妹会很伤心的……
如果她听了父母的话，喜欢“弟弟”的话……
那么妹妹就真的和她一样，没有任何人喜欢了。
所以她不愿意，与其让妹妹伤心。
她还不如直接不去看妹妹。
至少，让她在心里喜欢着妹妹……
小女孩的心思其实很单纯。
你不让我喜欢，那我就不去看。
不过今天的母亲，似乎不一样。
她竟然主动喊了“妹妹”？
“其实孩子在肚子中，是看不出来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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