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公主刘芊想到了董太后可以帮忙救出姜泫,便觉得局势多变,事不宜迟,顾不上夜幕渐深,带上宫女,急匆匆向永安宫赶去。
皇宫内院阔路深,宫内又又不好摆驾乘辇,一行人足足走了两柱香的功夫,才到了董太后所在的寝殿。
守门的宫人见是万年公主驾到,也不阻拦,也不通报,只是弯腰行礼,任由刘芊进入。永安宫的宫人们都知道,公主很小便居住在此,她与董太后的关系更是亲密无间。太后的居所,于公主而言,便如同她的家一般。
永安宫寝殿内,一妇人斜靠在椅榻之上,两名宫女手捧茶点分侍左右。塌上的妇人穿着一袭绛紫色宫装长袍,缀以殷红梅花绣纹。一支碧玉簪子斜插于发髻,华灯初展下,少许银丝若隐若现。眼角与额间挂着细细的皱纹,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略施粉黛。虽已年逾四十,不复青春,但却神采奕奕、风韵犹存,尽显威严端庄,这妇人正是董太后了。
刘芊就仿佛寻常人家的小姑娘,一蹦一跳地快步走向椅榻,到了近处才停了下来,向董太后屈身行礼,笑盈盈的说道:“芊儿给大母请安了。”私下场合,也不必“皇祖母”来“皇祖母”去的。
椅榻上的董太后见到是孙女来了,极为高兴,直起身子来,招了招手说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快快起来,让大母好好看你。”
“唉,”刘芊答应了一声,起身来到卧榻前,任由董太后拉着与她在身旁一并坐下。
祖孙两人四目相对。如此近的距离,刘芊端详起董太后。刘芊发现,董太后是真的老了,虽然待自己还是如以往那般慈祥和蔼,但那眏入眼帘的银丝和皱纹,不由使刘芊一阵酸楚。
刘芊拉起董太后双手,眼神中波光流转,似有泪迹,说道:“大母,要多保重身体,以后我会经常来看大母的。”
董太后拍着刘芊的手背,笑道:“哈哈,好孙女,只要心里还记得大母便好。这次你随你父皇外出围猎,险遭不测,可让大母担心不已!大母不去问你,你还瞒着大母?”说着,脸上已有责备之意。
“原来大母都知道了啊……”刘芊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中午回宫见过前来探望的刘宏之后,刘芊就跑来见了董太后。那时只是想瞒着祖母自己遇险的事,一时忘了求董太后相救姜泫。本想着宫中上下都向董太后瞒着此事,今日前来,已打算坦白相告,却不知董太后从何处已然知道了详情。刘芊想起自己一时贪玩任性,偷跑出去,不仅屡屡遇险,还令亲人为自己担惊受怕,自觉很是对不住大母。“孙儿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一回宫便来看大母……”
“嗯,以后可不许由着性子混闹,还瞒着大母两日。若再如此,休怪大母生气。”董太后虽是嘴上说要生气,但已然面露笑容,目光和蔼。刘芊看在眼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刘芊又说道:“大母,这次孙女能平安归来,全凭一位叫姜伯霈的英雄舍身相救呢!”
董太后说道:“我却正要细细问你,这几日到底是如何经过?”
有这一问,刘芊便将那几日的种种经过详细说了起来,从围猎遇刺到姜泫纵马引弓相救,从两人跋山夺路到跳下山涧,还有过“一线天”、勇斗独眼狼,还有洞中取火避难和遇白狼王。刘芊一张小嘴说得绘声绘色、如临其境,说到惊险处出,不由得董太后心弦紧绷,再言及脱险,又是听得心头舒展。不过怕惹董太后不快,收养小狼崽的事便没有说,那终归是畜生野兽,怕老人不喜,反正如今小狼崽也不在宫中。至于洞中晕厥,被姜泫救醒,也是避重就轻地圆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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