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议郎曹孟德呢?”
那大汉以为姜泫实在提关系吓唬自己,便不耐烦地说道:“议郎虽亦在太尉府任事,可是他光禄勋属下,与我金曹何干?便是史郎与曹议郎亲至,诸位也得搬出去!”
“不相识便好,那便不用留颜面了。”
那大汉感觉姜泫目光凛然,不想这乳臭未干的小儿还敢与自己放对,便怒喝道:“何意?”
“易之,打!……易之……易之……”姜泫喊了一声荆纬,见荆纬没有反应,转过头一看,却是荆纬一直就没睡醒。
姜泫气得眉毛都快拧一块去了,他一巴掌拍醒荆纬。荆纬“呼啦”一声坐了起来,迷迷懵懵地问道:“啊……啊……姜君……何事……”
“易之,打架了!”姜泫又一巴掌拍在了荆纬后背,荆纬这下子彻底被拍醒了,对面气势汹汹站着一伙人,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也不用问缘由,“腾”地站起身子,单手抡起身旁的木制矮几当做武器,打就是了。
见姜泫和一直熟睡的荆纬先动了手,这些个恶少年也不怕刺头,抡起拳头、扬起腿脚就打了起来。姜泫两条腿交替踢踹,腿腿不落空。荆纬手里的矮几砸倒两个恶少年之后便碎得稀巴烂,继以老拳相对。
一帮子乌合之众那里是姜泫和荆纬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打出了大门,一个个鼻青脸肿,内院和外院地上还横着几个。
姜泫站在大门口,撸起袖子,指着脚下,一字一顿地说道:“尔等再敢踏入这清平巷,见一次,打一次!”
这伙恶少年平时飞扬跋扈、横行街市,如今又有金曹掾撑腰,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佟季摸了摸泊泊出血的鼻子,高喊道:“来人!来人!”
城间街巷的轻侠恶少与史阿这样的剑客游侠不同,没有一技傍身,除了凭借好勇斗狠的胆气,便是仗着一声呼喊,千众景从。佟季这一声呼喊虽然没招来千众,但把附近一起帮金曹做事的几队人都喊了过来,不下百十来人,在大门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还有十来个青衣小吏,应该是金曹的人。
佟季从后腰抽出一根短棍,指着姜泫骂道:“尨儿不孝,敢打乃公!”
尨,就是狗。一听那轻侠骂出如此粗鄙之语,姜泫怒极,就着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右脚在后蹬地,重心抢前成弓步,随即左脚外旋提膝,同时以腰胯带腿,将右脚抬过头顶。
这一记“下劈腿”,可是姜泫苦练的绝技,专门对付自家三弟的。三弟姜晨才十一岁,年幼矮小,但动起武来六七个大人近不了身,唯有姜泫仗着身高优势使用这招下劈腿,才能勉强制服他。此时站在台阶上,比佟季高出许多,若是脚踵砸中脑门,非死即残。姜泫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再出了人命,所以算好距离刚好能用脚掌劈到脑门。
佟季没想到姜泫见自己人多势众,还敢动手。慌忙间见姜泫高抬的脚想自己砸来,也来不及闪退,只得双手拖起短棍格挡。“咔擦”一声,短棍断成两截,这一脚还是踢在了脑袋上,所幸被短棍断裂卸去不少力道,只被提了个头昏脑涨,否则就算是姜泫有留力,也得晕在当场不可。荆纬也紧随姜泫之后,抱起膀子冲进人群,立时就撞翻了五六个恶少年。
见姜泫和史阿如此悍勇,一众轻侠恶少纷纷抽出家伙,无非是长棒短棍,做势就要一拥而上。姜泫颇通技击之术,荆纬也是有的是蛮力,但二人空手对战,真交上手,还是占不了上风。
就在这时,从巷口,远处传来一道浑厚悠长的声音:“住手!”
包括姜泫和史阿,一百多号人不约而同地纷纷停下手,朝巷口看去。
巷口来了三个人,后面两个是捧着两坛子酒的刘备和牵着马的史阿,刘备和史阿手都按在剑柄上,如若这群轻侠恶少再要动手,便准备拔剑而上。先头喊话这人三十上下,一身青衫磊落,留着短须,左侧嘴角上边有一道浅浅的伤疤,眉眼中透着潇洒,神情中流露着刚毅,最引人瞩目的,是他怀中抱着一柄七尺大剑。这人,姜泫并不认识。
那青衫男子走到近前,盯着佟季说道:“汝等可知,这清平巷的宅院,都是谁的产业?”
佟季也是在雒阳地面上混的,如何不知道此间的情况。他揉着被姜泫踢得肿得老高的脑门,说道:“我等知是怡春坊的,又有青风看顾,如何?”
那青衫男子微微侧过身,垂下眼帘,似乎不想让对面说话的佟季脏了自己的眼睛,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可知,我是谁?”
佟季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男子,青衫磊落,嘴角一道疤,尤其是那把又长又宽、十分显眼的大剑,如何还不认得?陡然间眉毛耷拉了,脊梁也弯了,一看便是生了怯意,结结巴巴地说道:“莫……莫非……莫非……阁下便是青风的丁……丁君?”
青衫男子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就是雒阳八虎中的剑豪、雒阳第一大帮青风的魁首,丁晓。
佟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金曹派来的小吏,重新挺起腰杆,装着胆气,说道:“剑豪的威名,无人不晓,可某现如今是替太尉府做事,此……”
“休拿太尉府来压我!”丁晓终于正眼看佟季了,“休说是小小的金曹掾,便是三公亲自,也不许有人来招惹清平巷的租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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