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也——
胡车儿吃痛地回头一看,却是那一对老妪老汉,不知何时不哭了,听着他俩人在这儿一人一句,直听得连连摇头,最后实在忍不住他的傻劲儿,只好一巴掌拍了上来,嘴里又气又笑道:
“你个傻儿哟,又让公子给戏耍了,还在这儿跟他数银子呢?”
胡车儿还是没明白,摸着脑袋憨憨一笑,望着刘域道:
“公子,你耍我了么,我怎么没察觉呐!”
见两个老人不哭,也回过味来了,刘域暗叫一声可惜,只好又作出一副失忆的模样道:
“胡车儿,我当然没有耍你,但是我这脑子,确实是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的。你们瞧我像好人般的与你们有说有笑对吧?”
“可现在除了你胡车儿,他们几个,我是真的谁也记不得了。”
说着,他十分认真地指了指两个老人,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少女。
见刘域不似作伪,看上去更加精明一些的老汉,终于点点头,也是认真地看着他,一边打量着一边说道:
“公子,那郎中早就说了,你这病是病也不是病,说麻烦也麻烦,说无妨也无妨。唉,总之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慢慢来吧。”
“眼下最主要的,公子是记得我们也好,不记得我们也好,还是要抓紧时间回一趟西凉之地,这才是当务之急啊!”
回西域?
刘域一蹙眉,不觉中就有些暗自心惊起来:
自己跟王允、蹇硕那些人信口胡诌,原以为不过是子虚乌有。谁知到头来,怎么这一切还真的跟西域扯到了一起?
不仅扯到一起,还这么严丝合缝,细细想来,这简直就像一场精心安排好的故事啊!
经过一番斗智斗勇,以及影帝般的演技表演,一对老人加上一个是不是犯浑的胡车儿,总是在刘域的“循循善诱”中,将这个大庄园的来龙去脉以及他们四个人,大致说了一个清楚:
那个刘域(胡车儿他们四人以为的刘域),现在或许也就是现在的刘域自己本人,在上溯到八代以前,其祖上还真就是曾经显赫一时的汉室宗亲。
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卷入到了一场阴谋纷争中,刘域的第七代祖先,也不知那根神经搭错了,居然挺身而出,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追责。好在傻人有傻福,原本会被灭族,在诸多“好心人”的斡旋下,改为罢黜并流放西域。
随即,刘域的第六代祖先,终于出现了一个伟光正的人物,而且还是庶子,带领着这支破落的皇室宗亲,开始从繁华的帝都,一步步向遥远而荒芜的西域挺进。
这一场家族大迁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足足走了数年之多。
最终,他们落脚在凉州,并莫名其妙地在整个西凉大地不断地走走停停,似乎对于落户之地,总是犹豫不决,左顾右盼。
于是乎,他们就这样走呀找呀,几乎走遍了西凉所有的州郡,最后又莫名其妙地跟着一个胡商,一路向西,向着更加遥远和荒凉的域外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天可怜见,这一走,整个家族就在路上,一直走到了第五代世祖的降生。人丁兴旺的同时,原本被他们视作粪土的金钱,也开始莫名其妙的滚雪球一般的暴涨起来。
等到第四代世祖出世,这个被放逐的破败汉室宗亲,终于下定决心,在远离凉州的西域之外一个以胡商居多的各国行商聚集区,挑选了一处水美草肥的山脚下,彻底定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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