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滴水成冰的天气,林十安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快烧起来了。
沈衍现下已经顾不上问他为何喝酒又喝的什么酒,只能将他打横抱起,立刻放在床上。
本来玉泉酿中的药量并不大,但鸨娘见陈鸿为久不来她这醉生院,还以为他是看上了其他花街柳巷的花娘,所以为了留住他这位金客,才把药下的猛了点。
林十安为了早点离开,两壶酒喝的又多又急,如果‘运动’一下发散出去也好,偏偏他又骑马吹了冷风。
如今所有药劲都锁在体内,简直令他百爪挠心,难受不堪。
“热死了。”林十安烦躁的说完这句话,就将腰带一把扯开,外袍和中衣立刻松散开来。
沈衍虽没中过药,但见他如此,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就在林十安要忍受不住的时候,一只冰凉的大手探了下去。
“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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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陈鸿为强闯皇宫一事,惹的朝堂上下大为震动。
“据说昨日陈小公爷还在宫门前大喊,大楚的江山都是他父亲帮太祖皇帝打下来的,若是陈国公想,这龙椅是否姓沈还得另为商榷。”一位文官压低声音道。
“还什么小公爷啊,陈国公此番能不能保全阖府性命都得看圣上愿否仁慈。”
此时乾英殿上满是窃窃私语,讨论的都是这件事。
半个时辰后,蒋泰一挥浮尘,高声道:“皇上驾到——”
等林十安坐上龙椅,群臣跪地高呼万岁。
“众卿平身。”
虽然只说了这四个字,但文武百官都听清了皇上嗓音中的嘶哑。
此时,都察院御史越众而出,手持笏板跪倒在地,“皇上,微臣等悉闻昨日陈鸿为闯宫一事,皆是惊恐万状。”
他痛心疾首的说道:“此为谋判大罪,实属十恶之首,皇上万万不可宽宥。”
话音一落,殿内的文武百官皆用余光偷瞄皇上的神色,试图揣测上意。
结果这一看,顿时个个心惊不已。
皇上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今却面色微红,龙目寒澈,显然已是急怒交加。
于是,越来越多的朝臣跪地上奏,恳求御上务必严惩陈鸿为。
而那些早前为陈国公说项的大臣们,无不战战兢兢,生怕天子一怒,他们顶上的官帽不保。
坐在龙椅上的林十安表面一副神色冷然的模样,实际上思绪早就飘回玉阳宫去了。
沈衍早上虽然做了那件事,但实际上他摸的也是自己的……
应该,没关系吧?
“咳。”想到这里,他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
没想到他这一咳嗽,文武百官立刻消停了下来,再无人敢开口。
林十安给蒋泰递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回过意来,高声道:“宣,陈国公上殿——”
陈国公这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四十岁以前妻妾生的全是女儿,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得的却是个孽子。
陈国公亲自押着被反捆双手的陈鸿为上殿,刚走到阶前便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老臣罪大恶极,无颜面对圣上。”
陈鸿为左半边面颊青紫,肩上的伤口还在不停渗血。
林十安垂眸看着父子二人,“陈鸿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分辨的。”
陈鸿为向来是个蠢的,以为皇上说这话是给他开脱的机会,于是立刻直起身道:“皇上,冤枉啊,微臣昨日一直被父亲锁在房中,后又被歹人打晕,那闯宫之人并非微臣啊!”
林十安当然知道不是他做的,但他却冷笑一声道:“既如此,那上至巡城司兵卫下至坊市百姓,都是在冤枉你了?”
陈鸿为还想辩解,刚要开口却被陈国公一巴掌狠狠扇在脸上。
打完自家儿子的陈国公,颤颤巍巍的从胸前掏出丹书铁券高高举起,“老臣自知万死难辞,但请皇上看在老臣曾经救驾有功的份上,饶这孽子一条性命。”
林十安早就知晓他会如此,神色间的寒意顿时更盛,“若皇祖父知你这般挟恩图报,定不会将这丹书铁券恩赐于你。”
陈国公是可怜,但陈鸿为必须死。
这些年他在江东两岸做下多少恶事,死于他手的无辜百姓都有近百。
若有违抗便是满门皆灭,连幼女都会发卖到最下贱的窑子中被折磨致死。
林十安想到在沈衍那里看到的密报,就气的捏紧了拳头。
“陈国公,陈鸿为所做孽事,桩桩件件都百死难赎其罪,你如今还敢为他求情,是要连国公府满门性命都至于不顾了吗?”
谋逆大罪,就算是丹书铁券也难以抵罪。
最后陈鸿为被判了腰斩,陈国公被褫夺爵位,国公府也被罚没半数家产。
下朝后,林十安的脚步却犹豫了起来。
接下来的流程应该是沈衍来天澜殿,两个人用过午膳后,再一起批阅奏折。
可经过早上那件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衍。
林十安一边走,一边开始在心里说服自己。
他们两个现在也算是同一个战壕的兄弟了吧?那既然兄弟有难,帮助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想到这里他实在拿不准,于是便叫出了狗头军师,‘系统。’
【怎么了?】
‘那个,昨天我喝酒的事你还记得吗?’
系统微微挑眉,【嗯哼。】
我不仅知道你喝了酒,还知道你被下了药。
可惜沈衍把林十安抱到床上后,幻天镜就自动关闭了,让他一点眼福也没捞着。
林十安神情有些别扭,‘就是,沈衍为了让我醒酒,他帮了我一点小忙,所以……’
系统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心头一转就明白了过来。
【哦~~帮了你一点小忙啊。】
林十安黑了脸,‘你语气能不能别这么欠扁。’
【行行行,我好好说话。】系统生怕他不说了,立刻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
‘你说我回去怎么面对他啊?’
【这有什么不好面对的。】系统语气一派理直气壮,【他帮了你,你再找机会帮回他不就行了。】
林十安还以为他没理解什么事,抿了抿唇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是男人……自我纾解的那件事。’
系统一怔,心想:那我没想错啊。
可他怕林十安恼羞成怒,只好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既然是这种私事,那你就更要还了。】
系统说的煞有其事,【男人对这种事最计较了,必须要有借有还,才能再借不难。】
林十安咆哮:‘谁要再借啊?!’
“皇上。”
看到御前太监远远的迎过来时,林十安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天澜宫门前。
“君后殿下已在暖阁中等候多时了。”
林十安此刻真想调头就走,可他不能。
他刚一踏入殿中,沈衍便起身走了过来,“拜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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