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被救之人竟是陌小苏。
至从昨日日暮之际,陌小苏跌落崖谷,坠入冰河之中。在她想要放弃挣扎之时,双手似乎碰到了一大块又冰又凉的东西。瞬间激发出她的求生欲望,竭尽全力爬上那块浮冰。
只是此时,因高处坠入冰河,冲击力之大,导致陌小苏的身体多处擦伤,血迹斑斑。若不是因她体质有异,早已一命呜呼了。此后,她便趴在浮冰之上,慢慢陷入昏迷状态,随着浮冰往楼兰方向漂去。
没曾想到,陌小苏会随着河水漂至城内护城河,恰巧被麻六发现,也算是命不该绝!
话说这胖子和麻六,三十多岁的年纪了,也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整日里跟着把爷四处横行霸道混饭吃。胖子身材臃肿,骨架宽大,往人前一站就像砌了半截墙,能遮挡住三五来个人。这就是把爷为啥选中他的原因,虽性子怯弱,骨子里还带点善意,吃得颇多,不过拳脚功夫也算厉害,使出招来也灵活自如,跟在把爷身后还是很有威慑力。而麻六就活在一张嘴上,别看他又矮又瘦,只能至胖子的胸口间,也不会甚功夫,但是心狠手辣,善于出谋划策,最讨得把爷的欢心,每次行赏麻六总是比胖子多得多。
此时,胖子不敢违背把爷的命令,极不情愿地被麻六推到陌小苏跟前。把爷又将其扶肩摁倒蹲在地上,两人又合力把不省人事的陌小苏架到了胖子的背上。
顿时,胖子感觉皮肤的各个毛孔都敞开着,陌小苏身体里散发出的一丝丝冰凉刺骨的寒气悉数被他吸入肺腑,冻得腿脚打颤,牙齿咯吱响,也只得硬着头皮抬脚走。
三人搀扶着上了堤坝,走到城墙根下。
把爷环顾四周,见城门虽关,行人稀少,但是巡逻的将士隔三岔五会突然从某个拐角或是巷口出现,他不想再惹上祸事。想到此,他快步走至麻六跟前,瞟了一眼麻六,示意他靠过来。麻六不知把爷所为何事,便凑上前恭敬地说道:“把爷,有何吩咐!”
把爷盯着他身上那件带毛的兽皮做的外衫,似笑非笑地说道:“把你的外衫脱掉。”
“这大白天的,把爷,你想作甚?”麻六紧紧抓住外衫,一脸惊恐地望着把爷。
“别那么多事,让你脱你就脱!”把爷不耐烦地说着,扯起麻六的衣襟往下一拽,扔在胖子的背上,正好把陌小苏挡个干净。
麻六只能惨兮兮地望着身上的保暖神器就这样落入胖子之背,心有不甘,也只能哭丧着脸跟在把爷后面,不时的小声嘀咕埋怨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三人回到了棒子巷。
在棒子巷的尽头有一间破败的小院子,胖子进门后,把爷就吩咐麻六把院门关好。
三人七手八脚的把陌小苏放在西厢房的一张破旧的床上,麻六见状速速把外衫拿回穿上。而胖子站在一旁,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那件原本就该属于他的赏赐之物又被麻六抢走,正欲开口争辩两句,却被麻六那凶巴巴地怒视吓唬得转身往别处看去。
“把爷,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难不成捡到宝贝了。”一个娇滴滴地声音从隔壁房间传出来,随后走出一个年约二八,长相端正,穿着还算雅致的娘子。
此娘子名叫蝶儿,是把爷从一群奴隶中挑选出来的,见其长相标致,又勤劳听使唤,便带在身边当内人使用。
“少废话,快去把药匣子拿来,打盆井水,拿身衣裳帮这女娃换了,看看是否还能活命。”把爷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到正屋内,微蹙眉头,来回踱步,一直在思忖着,若是这黑丫头能救活,没准就能在风柳阁卖上个好价钱。前不久一个老贩子从荒野带回一个全身白毛的少年,就被孤世囚以2000两银子的天价拍走。真是想不通城内的权贵富豪们是如此的挥金如土啊!物以稀为贵,趁着这股攀比之风,若是这个黝黑的丫头能被权贵们看中,想到此,把爷情不自禁的笑出声,就像那几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似的。
见把爷离开,蝶儿俯身一看,吓得花容失色,瘫软在胖子怀里。胖子毫无准备,往后退步,绊住门槛,两人摔个四脚朝天,麻六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傻笑。
“还不快快扶我起来。”蝶儿娇嗔道。麻六一听,急巴巴地上前扶起蝶儿,还帮她拍了拍臀部上的泥灰,灿灿地笑着。
那蝶儿打开麻六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斜着眉眼瞟向麻六,冷哼一声,便自转身来到床前。她用手半遮着脸,瞧了瞧躺在床上又黑又丑又瘦又小的陌小苏,约莫十来岁,心疼得直摇头,连连说道:“真是惨无人道啊,可怜的姑娘。哪个歹人竟下如此毒手。麻六,快去把药匣子拿来,烧盆温水,拿身衣裳来,顺便再熬点稀汤备着。”
麻六听着这话似乎很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怔了怔问道:“拿那种类型的衣裳?奴隶装?丫环装?还是宫女装?还是。。。。。。”
“前几日,不才从几个奴隶身上扒下来几件旧衣衫嘛,在东厢房的柜子里。看着点拿,别又给老娘翻得乱七八糟,似狗窝一般。”蝶儿说完,又转脸看了看胖子,凶凶地说道:“看什么看,就你那怂样,站在外面候着。”
胖子还未听完,就快速闪到了门口,转脸小声说道:“蝶儿,小的也想去换身衣衫,这衣衫湿透了,贴在身上甚是难受,可惜小的就这一身家当,换了就没得遮身,还望蝶儿姐让麻六多拿一身奴仆装。”
望着胖子那副娇羞之态,蝶儿噗呲一笑,嗔怒道:“赶快滚去,换好速速来干活。”
屋内,蝶儿泪涔涔地望着陌小苏,试了试她的鼻息,很是微弱。她寻思着,近年来,楼兰城外的流浪人越来越多,坊间都在传说黑水河的天都变了,白日越来越短,庄稼颗粒无收,许多人活活饿死。好多外族人都离开故土,四处逃窜求生。看来这姑娘也是其中一个了。想到此,她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悲凉的光。
正在这时,麻六手拎一桶温水,怀抱一个药匣子和一套奴隶衣衫,抬脚进屋。
“劳烦你再去熬点稀粥!”蝶儿望着麻六,婉约一笑。
麻六速来至蝶儿跟前,把东西一股脑放在地上,俯身贴在蝶儿面额处,柔声说道:“蝶儿的话,我记着呢,麻六最爱听。”说完,屁颠屁颠往外跑去。
见麻六那一副讨打之像,蝶儿真想抽他几巴掌。待他走后,蝶儿便拿来一块干净的抹布放进温水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取下栓在她腰间的兽皮袋子,又轻轻解开陌小苏身上被撕扯得破烂的衣衫,拿着湿布轻轻拭擦身子,顿觉心疼。想起她自个儿的身世虽不及她曾遭受这么多的折磨,也是个没爹没娘没人疼的人。现如今,被拐卖辗转于此半年有余,想跑跑不掉,求天天不灵,四处都有把爷熟识的人,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跑一次,还未跑至城门口就被抓回来毒打一顿。
想到此,蝶儿泪眼朦胧,随即叹了一口气。
蝶儿为陌小苏擦完身子后,又从药匣子里拿出些药膏抹在伤口上,再替她穿上衣衫。
蝶儿拿起从陌小苏身上解下的兽皮袋子,早已被水浸泡湿透。便为其打开,拿出里面的物件,也不过是几块泡得发白的牛肉干和发涨的人参干,还有一本邹邹巴巴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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