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散朝后,蔡京感觉有一肚子的委屈。他没想到,辛辛苦苦地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最终却落得个“人书俱老”的评价。如果皇上这样看待自己,说不定那天,他就要被踢出朝廷了。对高官们来讲,他们当官、恋权是有的瘾,他们都恨不得坐在那个位置上,一直到死。
蔡京早上起来一直没精打采,他百无聊赖地走到书架旁翻阅图书。无意间,他发现前些天西门庆送给他的礼物,一个精致的小樟木箱子。
他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放有几颗丸药,包装纸上写有:“金枪不倒,赛过神仙”等字样。在箱子底部,还有一本发了黄的图书。他拿出书来观瞧,只见上面全是淫乱不堪的图画。他好奇地翻开看了许久,竟一点那反应都没。气得他将书扔回原处、盖上箱子,叹息道:“唉,难道,我真的老了?”
白驹过隙,当你自认为得到一切时,也在失去一切!蔡京是老了,除了推脱不掉的工作,他至今所保留的兴趣就是研习书法。他拿了一本王羲之的《十七帖》,走回到书案前,坐在太师椅上。他沾好笔墨,刚要书写,又把笔放下了。蔡京突然意识到西门庆送“礼”的绝妙,他会心地笑了……
“太师,童公公来访?”门外传来管家翟谦的声音。
“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童贯领着一人走了进来。翟谦留在了门外。
“太师,还在研习书法呀?您太勤奋了!”
“过讲啦,我是习惯成自然。”蔡京站起身来迎客,“这位是王——?”
“他叫王黼,字将明。”童贯回答。
“对,对,我老啦,名字在嘴边,就是叫不上来。”
“将明一直想拜见太师,因为和您不熟,所以邀我一同前来。”童贯说明来意。
“校书郎一直工作努力,这次又升任为行幸局主管,真是可喜可贺呀!”
“太师,这是将明的一点心意。”童贯走到蔡京身边,递上了一个揭帖。他凑在太师耳边低语着,蔡京听后频频点头。
王黼看他们说完,见蔡京显示同意的样子,倒地便拜:“学生一直敬重太师,愿拜您为师!”
“请起,请起!”蔡京心中大悦,挥手示意王黼起来道:“将明,你我早有师徒之谊,何必这么客套!”
“王黼虽是您的学生,但也要有个正式的拜师礼呀!”王黼站起身来说道。
“请坐!”蔡京让座,“上茶!”他对门外喊道。
“谢谢,太师!”童贯和王黼找位置坐下。
“将明,我记得,你的官职是符宝郎吧?”蔡京关切地问道。
“是的,我先作校书郎,后作符宝郎,履职将近二十年。那天是皇上临时让我写会议记录。”
“要说时间也不短了。这回升任为行幸局主管,你有何感想?”
“太师,我突然被安排在这个位置上,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开展工作,想请太师给我指点一二。”王黼摆出了一副学生姿态。
“年轻人嘛,要敢想敢干,不要怕失败。”
“对,将明你就放心大胆地干,有太师支持你,还怕什么?”童贯鼓励着王黼。
“可是……万事开头难呀!”
“将明呀,那天在朝中开会你也听出来了,皇上对我推荐的佳人都不满意。说实话,处理这些事情,我还真不擅长。”蔡京承认自己的失败。
“太师,您是不知,皇上是情有独钟,才否定了您过去的工作。不是您干得不好!”童贯在一旁解释道。
“真是这样?”蔡京一愣。
“太师,您没注意射箭比赛那天,皇上的表情吗?”
“没有,那天我身体不舒服。”
“当时,皇上两眼一直直勾勾地盯着美人看!”童贯伸出两指,指向自己的眼睛。
“什么美人?”蔡京不懂童贯在说什么。
“就是获奖者,抱走的那个!”
“射箭比赛有此奖项?”
“太师,那天您真病得不轻,那美人是观众,不是奖品!”
“童公公,你说的美人是谁?”
“据说,是‘李记染坊’的李师师。”
“童公公,这就简单了。把那姑娘召进宫不就得了。”
“太师,没有这么简单。那姑娘有意中人!”童贯回答。
“我说皇上突然要开行幸局呢,”蔡京猛然醒悟,“他是想找一个,像李师师一样漂亮的姑娘?”
“可是,上哪找模样相同的人去?”王黼开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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