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昭仪娘娘应是食用了过量的寒凉之物,所以才至腹痛。”
祁谨方才知晓了孟清歌突然腹痛不止的消息,便也到了邀月楼,听佟济说道。
“寒凉之物?”祁谨坐在孟清歌床边,看着一脸虚弱的孟清歌,问道。
佟济把头又低下去了一些,道:“是。虽然微臣并不知娘娘具体是用了些什么。但是那些东西恐是有、有避孕落胎之效,娘娘因此已经玉体受损,怕是……”
“怕是什么?你说!”听见避孕滑胎四个字,祁谨的脸色立刻暗了下来,忍不住喝问了一句。
佟济连忙跪在地上,道:“回皇上。娘娘往后恐怕,再难有孕了。”
一旁的赵晴若闻言一惊。而孟清歌听了此话,结结巴巴地道:“我……往后……不能有孩子了?”
她睁着眼睛,目光呆滞却又似乎藏着深深的绝望,此时一滴清泪滑过有些苍白的脸,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
“皇上……妾身,没有用过什么寒凉之物……怎么会这样?”孟清歌抽泣着唤了一句,祁谨连忙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别急,朕会替你做主的。”
“江运兴!”
江运兴见祁谨唤他,忙应道:“奴在。”
祁谨压着怒气,道:“去把柳濛还有正刑局的甄万给朕叫过来!朕要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动作。”
赵晴若见祁谨发了怒,看了一眼在一旁委屈流泪的孟清歌,心中升起一股疑惑。但她面上不显,向祁谨行礼告退出了屋门,却又故意在门外等了一等,等到了也出来的佟济。
“佟太医。”
佟济本是准备回去开方子,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赵晴若,连忙低头整了整衣衫,道:“郡主有何事?”
赵晴若上前,开口问道:“无事。我只是想问一问,孟昭仪的身子,是用了多久的寒凉之物所致?”
佟济见赵晴若只是问孟清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回道:“昭仪娘娘的如今身体状况应是用了那些东西有些日子了。但是,这也不一定,若是那东西药性过重,用了几日就成这般,也是有可能的。”
赵晴若闻言,心下有些明了了。
她看了一眼佟济,突然想开口问一问他之前受刑而来的伤如何了,但踌躇一下,还是没有问出来,只道:“我知晓了,那我便先回去了,佟太医珍重。”
佟济听见这一声珍重,抬眸痴痴地看了赵晴若一眼,道:“郡主也珍重微臣告退。”
木锦看见佟济目光中那快要掩藏不住的倾慕,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随赵晴若回去时,在四下无人的道上,木锦问道:“郡主方才那样问佟太医,是觉得孟昭仪今日腹痛有什么蹊跷?”
赵晴若道:“我是觉得,这个时间,太巧了些。”靖王府刚出了事,孟清歌就被发现被人暗中喂了寒凉之物,这幕后之人要是又牵扯到了重华宫,那么德贵妃和靖王可谓是罪上加罪,怕是彻底翻不了身了。
竹容道:“郡主若不是怀疑……可是一个女子,怎么会舍得给自己下那样的东西?”
赵晴若勾了勾嘴角,眸中却莫名多了些怜悯之色。
“若是她,是做的出来那样的事的。”
次日,赵晴若刚起床就听说在祁谨的严令之下,柳尚宫和正刑局的甄万在佟济和几位太医的协助下查出来孟清歌所用的寒凉之物,应是甲鱼。
曾司膳说的甲鱼处理挑选是陈理膳管着的,祁谨也没听陈理膳的求饶和解释,直接把她扔进了正刑局,严加拷问。
德贵妃果然是动了手脚吗?赵晴若撇开这一丝疑惑,问道:“那钱束呢?”
于慎笑道:“曾司膳之前被郡主提醒过,这一次陈理膳出了事,曾司膳和皇上说了,也把钱束抓进了正刑局。”
木锦道:“这下,定能从他们嘴里挖出点什么。”
赵晴若还没放下心来,又问道:“重华宫那边知道消息了吗?”
于慎道:“昨儿秦王殿下围了靖王府的消息传进宫时,德贵妃娘娘就去了一趟承乾宫,但是被皇上以好好养伤为由,连面都没见就给送了回去。现在那边也应该知道了尚宫局这里的事。”
舞弊一案正在审查中,祁谨不见德贵妃,看来也是想要严办靖王了。赵晴若想着,孟清歌这一件事,就更是断了德贵妃去向祁谨求情的这条路。
不过……
“赶快替我梳洗吧。太后娘娘最近精神不太好,我得早早去陪着,也别让旁人扰了她。”
……
重华宫内。
阮素对德贵妃道:“娘娘,您说我们要不要保一保陈理膳和钱束,万一他们说出了什么……”
德贵妃卧在榻上,妆容精致,仍维持着贵妃的风范,但是目光空洞,周身隐隐有一股落败的味道。
“如今放儿这般,皇上又不见我,我还能保谁?”德贵妃叹了一句,又道:“他们的家人都在郭家手里,应该说不出什么。本宫现在担心的,是本宫的放儿。”
“娘娘。此案,靖王殿下兴许是清白的。”
德贵妃想起舞弊一事,恨恨地道:“这件事,定是有人在背后害了我的放儿!是祁敛?还是祁政?”
阮素道:“娘娘,郭大人和鲁王殿下已经在朝堂上为咱们殿下求情了。可是听说秦王做事狠绝,直接把咱们殿下下了狱,还直接抓了以那自首的宋冠竹为首的一批大臣,半点情分都不讲。”
德贵妃咬了咬牙,道:“他这是终于逮到了机会可以出风头,就想踩着我的儿子上位!”
德贵妃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坐以待毙,前朝她伸不出手,但是在后宫她一定要和祁谨说上话,一定还有办法的。
对了,宋家。这次宋家也被牵扯了进去,太后不会不管的……
“快,给本宫去传软轿,本宫要去盛宁宫。”
……
盛宁宫中。祁宋氏从今早起来就一直在犯头痛,这会儿刚喝了药,便由赵晴若陪着睡下了。
岁月的雪快要将太后的这一头乌丝尽数染白了,闭着的眼底也都是憔悴之色。赵晴若看着祁宋氏闭上眼时还仍蹙着的眉,轻轻叹了口气。舞弊一案听说宋家也被扯进去了不少人,秦王祁政从宋冠竹开始严查,而右相宋齐自宋冠竹自首下狱后就一直称病闭门不出。想必太后如今也是担忧着宋家的。
无论前朝后宫,在这权力顶峰,家族之中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赵晴若将床前的帐幔拉上,替祁宋氏遮了些光,便听竹容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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