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宫奉上了账册给太后过目,待祁宋氏看完后,又道:“臣今日还有一事,要请教太后娘娘。”
“是什么?”太后看完了账册,问道。
“今年扬州的云锻和珠州的珍珠的进贡都要比往年多。臣问过皇上要赏赐给各宫的量,但除却这些,还余下了不少。这些都是做衣饰物件儿的料,所以给尚衣司和尚制司的分配,臣还是想来问一问太后娘娘。”
祁宋氏道:“问过皇后了吗?”
柳尚宫回道:“一早便问过了,但皇后娘娘只问了问给各宫的量,其他的说让臣自行分配就好。”
祁宋氏低低叹了一句:“这些事她总该过问一下的。”
“这样,剩下的云锻一分为十,五份给尚衣司,三份给尚制司,剩下两份由你看着赏给各司的人。快到年节了,也给宫人们添点东西。珍珠就先都放在尚制司,让纪司衣有需要便去拿便可。”
柳尚宫低头应下。
赵晴若见状,对太后道:“听说这一次送来的珍珠个个都和铜板一样大。南域难见珍珠,如今这珍珠还没送来,臣女倒是想先去尚宫局看一看。”
话音顿了顿,赵晴若看了看秦嬷嬷,道:“不过臣女怕也不识得珍珠的成色,倒想劳请秦嬷嬷跟着我去一趟。”
太后闻言笑道:“难得你有兴趣。今日哀家觉得身子也好了许多,哀家就亲自陪你去看一看吧。”
赵晴若闻言,微微一怔,看了一眼竹容,和她身边那空了出来,本该是木锦站着的位置,低头应下。
一行人很快便从盛宁宫去了尚宫局。
珍珠暂时存放再库房,柳尚宫便一路领了祁宋氏和赵晴若去库房,可才过了前门,便听见一阵嘈杂。
“我是堂堂司制,你一个贱婢,有什么资格在我跟前说话?”
“我也是司衣,郑司制你又怎么能在我面前责打我的人?”
“这是怎么了?”太后听见争吵声便蹙起了眉,踏进了屋内,对正吵作一团的人们喝道。
只见屋内,盒子里的珍珠散落了一地,几个脸上红红的宫女跪在地上,纪司衣护着一人,站在郑司制面前,两人都鬓发微乱。而曾司膳则站在纪司衣的身边。
“臣参见太后娘娘。”
见来人是太后,纪司衣和郑司制连忙跪在地上。
“太后娘娘!”郑司制见了来人,先抢话道:“太后娘娘明鉴,臣为了年节要送给各宫的新钗环,来库房拿珍珠,可没想到纪司衣就是拦着不让臣拿。”
“你胡说!”纪司衣道:“太后娘娘,尚宫大人。这珍珠的分配还没发下来,郑司制自然是不能拿的,所以臣才拦着她。”
“可没想到郑司制却和臣吵了起来,还责打了臣的宫女。”
郑司制道:“那是因为你的宫女顶撞了我……”
“好了。”祁宋氏打断了二人的话,问向一旁的曾司膳道:“曾司膳,你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
曾司膳是个本分的人,也是被太后祁宋氏一路提拔上来的,此时见太后问话,便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今日我陪着纪司衣来看一看新进贡的珍珠,想着若是成色好,就向尚宫大人讨一些来做珍珠粉。然后郑司制身边的燕兰也来了,说是奉了郑司制的命令要来拿珍珠。纪司衣说尚宫大人的分配还没下来,就不让燕兰拿。之后郑司制来了,一时言语不和,就和纪司衣吵了几句嘴。”
郑司制道:“臣是想着反正珍珠也要分来尚制司,主子们的物件儿还要赶,便先遣了人来拿几颗。”
纪司衣道:“就算如此,也是不合规矩。曾司膳与我都没有想着先拿了再上奏,郑司制这样做就是不妥。”
祁宋氏听了她们的话,也明白了个大概。她又看了看边上几个脸上红红的宫女,问道:“那她们的脸,是谁打的?”
纪司衣道:“是郑司制打的。”
“那是因为她们对我出言不逊……”
柳尚宫看了一眼那几个捂着脸哭得小宫婢,对满脸骄横的郑司制,道:“她们说了什么?你便要这样掌她们的嘴。”
郑司制咬了咬唇,没回话。一边的曾司膳说道:“纪司衣身边的春欣说郑司制不要太得意,上面毕竟还有柳尚宫,纪司衣也和她是平起平坐的。然后郑司制便发了脾气。”
“这话倒也是不错的。郑司制难不成是觉得自己该和尚宫平起平坐?”秦嬷嬷看了看太后严肃的脸色,道。
郑司制忙摆手。“我没有,只是她说那话的语气是在是挑衅恼人,臣是依着宫规才……”
纪司衣哼了一声:“就算违了宫规,郑司制就能当着我的面责罚我的宫人了?”
“你……”
“够了。”太后出声道:“都是有品阶的人,为了几句下面人的言语便吵起来,成何体统!”
“今日纪司衣和郑司制都犯了宫规中不得重言吵闹的一条,纪司衣罚一月的俸禄。郑司制出手无礼,罚三月。至于春欣对上出言不逊,罚两月月银。”
祁宋氏简单地定了处罚,便要让她们下去,这时郑司制身边的燕兰却突然跪下来道:“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奴婢有话要说。郑司制责打宫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这些奴婢也是经常被她无故责打。”说着,燕兰拉起袖子,露出一道道鞭痕。她身后的几个小宫婢也照她的做了,露出自己胳膊上的伤疤。
“太后娘娘。郑司制一天要打上奴婢们好几回,奴婢们实在是受不住啊!”
“你个贱婢!居然敢编排我!”郑司制听这话,恶狠狠地看向燕兰。
一旁的纪司衣道:“太后,郑司制对自己人都下如此狠手,怪不得今日对我的人也是说打就打。这样的言行若不惩戒,难正尚宫局纲纪!”
曾司膳也早就看不惯郑司制跋扈的性子,便也跪了下来,附和纪司衣的话。
太后祁宋氏看了看那一片跪在地上露出胳膊上疤痕的小宫婢,又看了看合力弹劾郑司制的纪司衣和曾司膳,觉得额前的青筋都起了,似是没想到自己亲自命人管着的尚宫局竟然是这个样子。
柳尚宫看着祁宋氏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怕自己又被迁怒说管事不当,也忙跪了下来道:“太后。臣管理下书不当,应该受罚,但是郑司制性格跋扈乖张,臣也拿她无法。还请太后定夺。”
柳尚宫这一句便是将郑司制单单推了出去,让她成了众矢之的。
赵晴若站在祁宋氏身后看着这一切,紧紧地攥着手。
如今的情况,不狠狠责罚已是不行的了。太后看着郑司制,又想起之前李司制的事情,便发话道:“郑司制行为不端,屡犯宫规。即刻扯了她的司制之职,遣出宫去。”
“太后娘娘!”郑司制闻言大惊,连忙求饶。秦嬷嬷看着太后生气的模样,忙让人把她拉了下去。
郑司制本想喊出德妃的名字,但想了一想还是闭上了嘴,只是一个劲地哭饶,却被宫人拉走。
赵晴若看着这些,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她没想到祁宋氏能直接撤了郑司制的职。
待郑司制被拉了下去,祁宋氏又朝仍跪着的柳尚宫还有纪司衣几人说了几句警告的话。
这样一闹,她只觉得头疼,早没了心思看珍珠,边准备回盛宁宫。
但是刚转身,太后的余光便瞥到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赵晴若身边的木锦。
她记得,方才出宫时,赵晴若身边只跟着竹容。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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