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那不是雷鸟喝多了后瞎嘀咕的吗?”史密斯打断查普曼的叙述,“那天他醉得被水蝮蛇赶出夜总会,而且当时我们还不知道他住在哪,只好把他拽到‘老爹’的店里过夜。我记得他躺在理发椅上还不停胡言乱语来着。”
“沙米克,那晚你和但丁回家后,我又在‘老爹’那里多待了一会儿。”坐在三人中间的迪亚兹补充道,“我们俩多聊了一些关于雷鸟的事,比如他的父亲也是海湾战争的老兵什么的。‘老爹’跟我说,他看得出来雷鸟身上一定充满了故事,那些不一定是酒后胡言,军队和政府一定让他失望至极,他才从一个自律的军人变成了一个乱糟糟的瘾君子。”
“等一下,伙计们,让我先熟悉熟悉你们的专业词汇。”安吉拉做出让男孩们暂停的手势,慢慢地说道,“你们说的雷鸟应该是指约翰·普罗德斯达吧,我也看到了他身上的纹身。水蝮蛇应该是——康奈尔·斯托克斯?”
“你猜得没错,”查普曼点头,“我们私底下都称呼约翰为雷鸟,他似乎也挺喜欢这个叫法。不过至于水蝮蛇——千万别在斯托克斯先生面前这么称呼他,他非常讨厌这个绰号。”
“但是你们好像并不怎么忌讳说这个词……”
“水蝮蛇确实令我们感到害怕,”史密斯接过安吉拉的话,“但我们待在他那里的最主要原因还是约翰·普罗德斯达,他才是令我们敬佩的人,我们这几个把式都是跟他学的。呃,再次抱歉,女士,希望昨天晚上我没有吓到你……”
“没关系的,洛娜偶尔也会给我表演甩蝴蝶刀,待会儿你们可以交流一下心得。”安吉拉看了一眼静静趴在她身边的洛娜,又向三个男孩提问,“不过说到敬佩,我从你们的语气中听出,你们对那个‘老爹’的感情好像比对那个雷鸟还要深厚,他又是谁?”
“‘老爹’的原名是亨利·亨特,他在哈莱姆区开了一家理发店。”迪亚兹回答道,“地点是莱诺克斯大道179号,他一直对我们非常照顾,街坊邻居也都这么称呼他。”
“我一定要抽空去看一看那位善良而仁慈的先生,他平时肯定为你们操了不少心。”
“齐格勒女士,你和他一样仁慈。”查普曼放下杯子,认真地对安吉拉说,“刚才你在外面说要‘哄着我们上道’时,我突然明白了‘老爹’一直以来对我们的良苦用心。他想劝戒我们,却又怕伤害我们的自尊。或许我们真的应该放下水蝮蛇那里打杂的工作,老老实实地在‘老爹’那里干活。”
“嘿!‘老爹’不是说我们可以跟着雷鸟吗?他说雷鸟可以在我们将要‘跨过那道线’时,及时把我们拉回来。”史密斯对着沉思中两名伙伴打了个响指。
“沙米克,看看我们的下场!”迪亚兹提高声音,严肃地说道,“我们已经越过了线,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喝着百事仅仅是因为这两位女士决定放过了我们!”
“回归主题,孩子们!”安吉拉拍了下手,“既然那位雷鸟先生能得到‘老爹’的认同,想必除了打架厉害外还有其他过人之处,能和我讲讲吗?”
“呃——”迪亚兹犹豫了一声,“雷鸟那天在理发店睡了一宿后,‘老爹’就这么嘱咐我们了。可能他们两个在第二天又聊了些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那就说一说你们知道的吧。”安吉拉也没有强求。
“今年春天,水蝮蛇去了一趟亚利桑那州,回来后雷鸟就跟在他身边了。”查普曼回忆道。
“亚利桑那?”
“是的,雷鸟是阿帕切人。”查普曼补充更多的细节,“2001年阿富汗战争爆发时,他也刚好18岁,就应召入伍了。但在部队的经历,他却从来不说,起码从不在清醒的状态下说。由于水蝮蛇做生意很有一套,不怎么跟其他帮派起冲突,所以雷鸟大部分时间都比较闲,很多时候就会教我们几招来打发时间。”
“他为什么会为水蝮蛇效力?”安吉拉又从柜台后面拿出一瓶可乐。
“嗯——雷鸟戒酒后跟我提过,”史密斯挠了挠头,想起了一些事,“他说他当时在亚利桑那的一家搏击俱乐部混日子,成天靠酒精与止痛药度日,对未来没有任何计划。水蝮蛇在搏击俱乐部里看比赛时注意到了他,面对水蝮蛇提供给他的条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能买到更多更好的酒,根本没去想水蝮蛇是不是做正经生意的,就半醉半醒地来到了纽约。”
“他又因为什么戒酒、戒药了呢?”安吉拉再次填满男孩们的水杯,“难道他真的成为了水蝮蛇的朋友,打算陪他干出一番事业?”
“绝对不是!”史密斯笑了笑,“我打赌他对水蝮蛇的态度比较友好,仅仅是因为水蝮蛇待他一直还算真诚,纯粹的报答心罢了。不过说到他戒酒的原因,我得先提醒你一下,这可牵扯到另一个女人,你确定要听吗?”
“嗯哼,这部分内容要特别详细地告诉我!”安吉拉装出一副非常八卦的样子。
“雷鸟,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你自求多福吧,哈哈!”三个男生开着玩笑,显然已经误认为安吉拉对普罗德斯达抱有好感。
“好了,冷静一下,让我仔细回忆回忆……”查普曼最先恢复正常,“嗯——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扶着晕晕乎乎的雷鸟,送他回家。结果在他家附近的巷子里,我们遇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的小女孩,像是一名流浪者。谁知雷鸟看到她后,竟然立马清醒了过来,朝她走去。那个女孩好像非常怕生,转头就跑,但她哪里跑得过雷鸟?他们叫嚷了好一会儿,雷鸟才把她安抚下来,他还叫我们不要靠近,也不知又悄悄地跟她说了什么,反正到最后那个女孩乖了下来。雷鸟把她和我们一起领进了他的屋子,又叫我们帮他收拾房间。最后他对我们说,他要照顾那名小女孩,她以后会住在他那里。”
“这——不是非法收养吗?”洛娜终于张开嘴,奇怪地问了一句。
“非法遗弃比非法收养严重多了,但谁又管过我们的父亲呢?”迪亚兹闭上眼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虽然我们也这样提醒了他,不过他叫我们不要管,还要我们保密,尤其是不要告诉水蝮蛇,我们也就答应下来了。女士们,除了我们和‘老爹’外,现在也只有你们两个知道这个秘密。”
“很高兴得到你们的信任!我们不会多嘴的。”安吉拉郑重地承诺,“那个女孩有多大?叫什么名字?”
“年龄?你们能看出来她有多大吗?”迪亚兹问向身边的两人。
“我可看不出。”查普曼摇了摇头
“我也是,亚洲妞,呃,亚洲姑娘们身材都太细小了,很难估算她们的年龄。”史密斯扶住额头,皱着眉思考,“我觉得她可能比我们小上一两岁,但说不定实际上她还比我们大上不少。”
“她是亚洲人?”安吉拉的语气充满惊异。
“是的,神秘的东方人呀!”史密斯笑着感叹,“她的名字也很难记,叫什么来着?克莱尔·冯?”
“不对,是克拉丽丝!”查普曼纠正道。
“克拉丽丝·方!”迪亚兹伸出手指敲了两下柜台,确定了自己的答案。
“她长得也——有点奇怪。”史密斯又挠了挠头,“我从没见过那种颜色的眼睛,那种绿色——像是东方的玉石一样。不是说他们的眼睛都是褐色的吗?”
“可能是混血吧,估计她和我们一样,都被不负责任的男人抛弃了。”查普曼耸了耸肩,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你们注意到过她右眼附近有一道奇怪的伤疤吗?说不定她还被家暴过。雷鸟能得到她的信任也算他厉害。”
“只可惜雷鸟辜负了她的信任……”迪亚兹深深地叹了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安吉拉追问。
“其实那个女孩没在雷鸟家里待上多长时间。”史密斯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回忆道,“几天后雷鸟又喝到很晚,我们陪他回家,却发现巷子门口停着一辆警车。那个条——那位警官对我们说,他们两小时前看到克拉丽丝抱着购物袋走在街上,觉得她很面生,从没在这片街区见过,就上前向她盘问。结果她回答不上来,也交不出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甚至还试图逃跑,于是他们就把她扣住,押到警察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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