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全适时地问了一句:“怎讲?”储笑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想听听下文。
韩五砸吧了下嘴道:“这事论源头,还要从半个月前反贼攻打西城说起,那日乱箭射入城里,安平坊西南角被火箭点着,被烧成了一片白地。坊内的其他街坊见到,怕被波及,纷纷收拾行李,都往内城躲去,这安平坊一下子成了一座空坊。”
储笑也听说过这事,安平坊离西关营房不远,这几日,确实没见有人在那里进出。
“后来反贼见西门不好攻打,便移师走了,安平坊的街坊一时也没打算迁回来,那里便彻底空了下来。这件怪案就发生在这平日里鬼都难见的空坊。”
“这事的详细,还是前两日案发后,我们从苦主口中听说。听他们说起,自从反贼围城那日,州城就下了宵禁令,城内的所有酒馆青楼一律歇业,那些酒客和寻花问柳之徒一时没了去处,不免怨声载道起来。”
“后来那些人就听说,安平坊的一个偏僻深巷内,晚间戌时时分,会有一间叫做千红院的销金之所悄悄开门勾当,里面醇酒,赌档,伎乐之所,可谓是应有尽有。他们一时闻风而动,入夜后,纷纷赶到安平坊来,寻找这千红院的去处。”
储全一拍膝盖道:“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
韩五道:“老先生说得不差,听说自从第一日起,便有人在这千红院内离奇失踪,只是人数较少,并未引起旁人在意。直到两日前,有个赌棍输光了钱,出门寻地小解,正打算回去的时候,他一回头却猛然发现,千红院门口挂着的几个血红灯笼,竟化作了几个带血的人头,朝他狰狞而笑。”
“这赌棍顿被吓破了胆,惊恐叫着,慌不择路地朝安平坊外跑去。听他说,一路上一直有个脚步声紧紧跟在他身后,他更是没命地狂奔,可跑了许久,他一抬头,却发现自己竟又跑回到千红院的大门口。”
“这时院子的门口处,正有个小厮候在那里,那名身穿红衣红帽的小厮见到那赌棍后,突然裂开含血的嘴唇,朝他阴阴笑道:‘大爷,快进来啊!’”
“那名赌棍说,他当时仿佛蒙了过去,脑子里晕晕乎乎,就想迈步进门。恰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道号,门口那小厮陡地发出一声诡异地尖叫后,便不见了踪影。”
“赌棍这才又清醒过来,其时,他忽然发现,眼前这千红院内已变得一片死寂,刚才那些吆喝吵闹,歌舞喝彩之声,霎时竟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是这千红院看上去,却变得愈加鲜红艳丽。”
“正当他惊慌不安之际,千红院内突然涌出来一股红色雾气,朝着外面缓缓飘了过来。这时,那赌棍耳边,忽又响起一声低喝“不好,还不快跑”。他当下不敢迟疑,急忙拔腿就跑,这次不时有个声音在他耳旁指点他,该往何处跑去,一路上他穿过了几堵幻化的围墙,才顺利跑到了安平坊外。”
“之后,他就一路跑到了衙门来告状,照着他的供述,我等寻了几处人家,恰发现每家每户都有人夜里未归。这时衙门里才意识到出大事了,连夜派了一队衙差赶往安平坊,可是…可是…”
话说到这里,韩五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恐,他浑身哆嗦起来,才接着道:“那队弟兄去后,直到第二日清晨,还没有消息传回,大家连忙去找时,翻遍了整个安平坊,也没找到他们的踪迹!你们说,这是不是咄咄怪事!”
储全点头道:“确实古怪,照韩老弟所说,这千红院怕是失踪了不少人?”
韩五心有余悸道:“不多不少,连上衙门里失踪的兄弟,一共是一百三十一人。若不是昨晚又发生了逆党之案,这两日怕是衙门想把安平坊整座拆了的心都有了。”
正唏嘘说着,马车已来到西关附近,安六在外告知了一声,储笑便让他先往接柳亭拐去。
不一会,马车便到了接柳亭,储笑挑帘而望,发现前面一排枯柳之下,一辆马车缆系在那里。常二裹着大衣,正斜倚在车帮上酣睡。
储笑见状,和储全说了一声,又央请韩五随车送储全回府,韩五拍着胸脯道:“不消公子吩咐,这事韩某也会办得妥帖。”
储笑便放下心来,跳下车,赶前去叫醒了常二,常二揉了揉惺忪睡眼,见储笑已赶回来,不禁大喜,连忙驾车往军营过去。
回到营内,储笑发现校场上有一队人马要往外开拔,统领黄珰领着麾下的二个百人队,正急匆匆地赶出门去。
储笑急忙回帐,换上军服,又拿起佩刀,就跑去伙夫营找方起武。
这时方起武正吩咐人收拾锅铲瓢盆等物,又打包起军粮菜蔬,都放在几辆马车上,也要赶着离营。
“方大哥,这是怎么了?”储笑连忙问道。
方起武见是储笑,便应道:“刚才传来消息,反贼大举攻打东南北三处城门,如今城南战事吃紧,上头让统领率两个百人队过去支援,我也要带人过去。小楚,你先守着大营,我留了一个什的人给你,负责留守的那个百人队的伙食。”
说罢,方起武又交代了一些事宜,储笑一一记在心里,眼看东西都已收拾好了,方起武便领人也急忙忙的离营而去。
“萧营,接下来,大伙该干些甚么才好?”
什长孙康拱手问道,储笑因平日不管营务,一心闷头练功,孙康也摸不透这位年轻营佐的脾性,遂过来请示
储笑沉吟道:“像往常一样,早些准备好午饭,莫让营中的兄弟等急了,其他细务,你看着办便行。”
孙康领命而去,储笑在军帐中巡视起来,不时督促手下军丁,不得偷懒懈怠。
一上午时间,很快便匆匆过去,忙过了午饭时分,伙夫营总算清闲下来。
储笑吩咐孙康看着一点,他便先回了营帐,翻看起飘雪穿云的轻功秘笈。
“呼!”
一阵微风吹过,储笑在帐上一点,便像只飞鸟般跃到了帐顶,他旋即提劲一移,只见人影一闪,储笑仿佛瞬移一般,立时便站回到原地。
“有趣,有趣。”
储笑正要继续演练轻功的时候,帐外忽然传来孙康的声音道:“萧营,段大人派人过来,召你去大帐议事。”
储笑连忙收好秘笈,掀起帐门,就随着传令兵一道,赶往大帐。
大帐内,百夫长段飞宇,以及他手下的百夫佐和六位营官已列坐帐内,储笑上前见礼后,也被安排坐到一旁。
段飞宇道:“诸位,刚才府衙有人过来,说是今日上午,在附近的安平坊内失陷了许多衙役,需守军过去帮忙协助查找。罗骏统领便把这事推给了我等,故我才召集大家过来,一起商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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