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青灰色的天幕下,沉闷压抑的号角声从反贼的后方响起,刚才还在悍不畏死攻城的贼军,顿时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城外的营寨退去。
守城的官军却并没有发出欢呼,反而脸带惊惶,各自寻找着躲藏的掩体,将身体掩在了后面。
下一刻,一阵黑压压地箭雨就从城外飞射而来,咻咻地破空声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几声军卒被流矢射中后发出的惨叫。
箭雨过后,紧接着又是一阵飞石落下,士卒都被吓得脸色惨白,这百多斤重的巨石若是正面击中,就算躲在掩体后面,人八成也会被砸死。
自从反贼砍伐了城外的树林,做成了数十架霹雳车后,这些飞石便成了军卒们恐怖的噩梦。
校尉成胜站在残破不堪的敌楼里,眉头紧锁,盯着城外反贼星罗密布的军帐,心中不断苦苦思索着对策。
护军统领施大茂焦躁地在一旁走来走去,满脸铁青之色,附近的传令官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触到这尊凶神的霉头。
负责东门守备的都统李相,高大魁梧的身躯犹如一头斑斓恶虎,军靴踩着满地血污,一步一步地缓缓朝敌楼过来。
他手下的三位统领张路,高莽,邓去先,此时都是满身血污,浑身杀气腾腾,看上去仿佛地狱的恶鬼降临人间,他们随在李相身旁,也一起跟了过来。
等四人进了楼,施大茂连忙问道:“怎么样,‘狂虎’,伤亡如何?”
李相没有答话,而是一把扯掉了头盔,又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如山一般的强壮身躯,顿把坚固的木椅压得咯吱直响,他这才吐出口气,森厉道:“还能如何,伤亡过半!那些新丁见了点血,就被吓得屁滚尿流,险些被反贼黑狼营的高手抢下了东南城楼。”
“要不是我及时赶去,亲手砍下几个逃兵的脑袋,又拗断了那些黑狼的脖子,他们怕是早就一哄而散了。”
施大茂一跺脚,恨恨道:“老子早就知道,让那些未经训练的新丁上城,没弄出乱子都算好得?”
校尉成胜摆了摆手,轻叹道:“罢了,让那些新丁再多见几次血,若是他们还能活下来,也将就堪用了。”
李相问道:“成大人,这援军还是没有消息?”
成胜闷声道:“没有,派了几次哨探出去,却都被反贼于半路截杀了。目前仍不知道临近的岩城与占州是何情况?”
“不过,依本官所见,他们的处境恐怕也不乐观。”
李相眼神危险地闪烁了几下,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施大茂愤愤地一拳砸在桌上,却并没有出声。
敌楼中的气氛一时变得极度的沉闷和压抑!
金州城外,一座座的黑色军帐,就如盛开在大地上的朵朵黑莲,显得十分肃穆,却又隐带不祥。
此时,无数头缠黑巾,身穿黑甲的士卒站在帐外,正在披着黑麻长袍的法师颂唱声中,神情狂热地朝中间那座巨无霸般的黑色大帐顶礼跪拜。
那座黑色大帐的顶上,摩印会的黑火圣旗迎着寒风飞舞招展,就似一团正在灼烧着大地的熊熊魔焰。
大帐之内的地面上,铺了一块勾勒着无数诡异图案的阔大地毯,显得空空荡荡,大帐深处挂着一幅黑色方印图案的巨大画卷下面,有几个散发着浩荡强横,如渊海一般深不可测气势的男子分成两列,正踞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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