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鹿白很快就接受了穿越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安安心心地坐在房间里,一边吃着那小婶子给她准备的点心,一边仔细观赏了一番这古色古香的房间。
“嘭!”正当李鹿白拿起茶壶准备再倒一杯茶水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声异响,似乎是什么东西重重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她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其实从刚才她就听到外面有纷纷杂杂的吵闹声,但是那小婶子叮嘱过她不要出屋子,她也就没去管,但是现在这么大的动静,她心里有些不放心,那小婶子人不错,不仅救助了她这个陌生人,还对她那么好,所以她也担心对方。
李鹿白想了想,决定还是出去看看。不过还没等她打开房门,就听到有重重的脚步声朝这边过来了,然后就听到那小婶子的声音了,高扬的声调饱含着十足的火气,“把门给我关严实了!后门也关上!老娘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大不了这生意不做了,我看他还能贪图什么!”停了片刻后,又放缓了声调,“你们也别忙了,收收东西都先回家去吧,这两天生意是没法做了。小葛,你去菜田里跟你爹交待一声,最近那头的事情就由他多费心了,我恐怕一时半会儿地过不去了。”
然后就是好些人说话的声音,有轻轻叹息的,有情绪激动怒骂的,有低声安抚的,最后所有人都散了开去,外面逐渐又回复了平静。
李鹿白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就坐回了桌子边,静静地等着。果不其然,很快房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那小婶子气冲冲地进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张白生生的俏脸涨得通红,倒更显貌美了。
李鹿白赶紧倒了杯茶水递到小婶子手中,“婶子,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惹了你生这么大的气?”
小婶子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犹觉得不够,伸手要去拿茶壶,李鹿白眼疾手快地抢过茶壶,帮她倒满了茶杯。
“你这小姑娘,”那小婶子斜睨了李鹿白一眼,顿了顿才接着道“够机灵,婶子喜欢!”说着又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水,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似是要将心中的不快都呼出来,接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咒骂,连气都不喘一口,“乌龟儿子生的王八孙子!祖宗的牌位就是歪的才会生了这种歪心眼!杀千刀的狗杂种!迟早叫阎罗殿的大人们抓了去受那拔舌挖眼剜心之刑!老娘虽然是个寡妇,但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想在我这里占便宜,真是做着青天白日梦呢!”话虽说得泼辣,但是眼眶也微微泛起了红。
李鹿白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小婶子故作强硬的表情再结合这个时代的背景,不难从她的话里体会出她的辛酸和委屈,她拍了拍对方的手,表示安慰,“婶子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我也能一起帮着出出主意。”
“唉!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出什么主意。”小婶子一脸的无奈与疲惫,但是也感怀李鹿白的贴心,“不过跟你说说我心里也能好受些。”
“我跟你一样也是逃荒才流落到这京城的。那时我才十二岁的年纪,父母在逃荒的路上相继过世了,只有我在几个老乡的帮带下才侥幸活了下来,后来那几个老乡自身都无以为继了,便只能舍下了我,我便独自一人无依无靠地在这陌生的地方流浪,像乞丐一般生存。那段日子现在想来都还心有余悸,我一个小姑娘经常几天都吃不上东西,每天都在生生死死上挣扎,每天太阳出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活着都觉得是奇迹。”说到这里,小婶子终于忍不住,呜咽着哭了出来,李鹿白轻拍着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她。
小婶子冲李鹿白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无妨,接着又像回忆起了什么快乐的事情,眼角挂着眼泪,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不过,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种菜的菜农经过救了我,把我带回了家,给我吃的喝的,让我睡在温暖的棉被里,这个人就是我的夫君。”说着,还甜蜜地笑了笑,“我知道他面貌粗陋,且年岁大我许多,在外人看来我们并不相配,但是他心地善良,憨厚老实,而且是真心待我好,除了父母之外这世上再没有人会这样待我了,嫁给他我是心甘情愿,满心欢喜的。原先我娘家也是做些手艺上的买卖的,成亲之后,我就跟他商量着把这种菜的活计做成一门生意,他什么都听我的,我们这生意就做了起来,而且越做越红火,逐渐成了这京城里叫得上名字的菜贩。”小婶子应该真的很怀念那段日子,述说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柔情,又带了些淡淡的伤感,“可惜好景不长,我夫君都没来得及多享受几年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好日子,就突然得了疾病,即使我有心变卖家财为他医治,这京里大大小小的医馆却都告诉我们已经药石无医,最后他在病榻上缠绵了数月,还是在一个风清月静的夜晚安安静静地走了。”
“你不用担心,虽然当时我是很伤心的,但是现在想起来却更多的是遗憾。”小婶子见李鹿白一脸不忍,怕她听了心里难受,反而还安慰起了人,“我夫君过世时并没有受什么痛苦,走得很平静,他在世时我们也十分恩爱,没有错过一时一刻的美好,所以我现在想起他记得的都是那些幸福快乐。我只是有些遗憾,没能够跟他拥有一子半女,终究有缺。”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你们已经很幸福了,人这一辈子哪有十全十美的,夫妻两个恩爱最重要,其余的有则珍惜,没有也不必执着。”李鹿白笑着说,她是真的很羡慕。
“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还有啊,”小婶子点了点李鹿白的脑门,“一个姑娘家说着什么夫妻恩爱的话也不脸红。”
“我只是实话实说啊!”李鹿白揉了揉脑门,嘟着嘴巴。小婶子虽然年岁比她大不了多少,但是对待她的一举一动真的都像慈爱的长辈一般,她嘟嘴撒娇的举动就自然而然来了,而被她这么一句娇嗔,两个人之间又亲近了不少。
“你这小丫头啊!聪明!机灵!像我年轻的时候!”小婶子也开怀地笑了起来,“要是我有个你这样的女儿,我也就不用发愁了。”
“那婶子到底是在为什么发愁呢?虽然我不是你女儿,但是也还是可以为你分担一二啊。”李鹿白想到问题的关键还没有讲出来,继续关切地追问。
“唉!”说到这个,小婶子又是一声叹息,“我跟我夫君没有子女,一来是遗憾,二来我也是少了依靠。我娘家夫家本来就都没有人了,夫君死后我又成了无依无靠之人。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心想着只要自己坐得端行得正,就不会有什么瓜田李下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天下竟还有如此无耻之人。那西大街有一姓孙的菜贩,半年前与我家在田地上有些纠纷,本来官府都已经明判了,我以为可以息事宁人了,没想到那姓孙的竟是世间绝有的无耻之徒,打不成我家田地的主意,竟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竟然……竟然遣了媒人上门来要与我说亲,要纳我做他的二房!简直是无耻之极!更过分的是,我已经用扫帚将那媒人打了出去,青天白日下当着众街坊的面将事情说绝了,他居然还不死心,这小半年来时时派媒人过来纠缠,打都打不走。这种事情多了,邻里街坊的总有闲话传出,我一个妇道人家本来做生意就不容易,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了。”小婶子说着说着,脸上怒色又起,李鹿白赶紧倒了杯茶水给她消消气,“婶子别气,气着了自己划不来。我们一起出出主意,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我骂也骂了,打也打了,那些混账东西就是欺我一个寡妇没有倚仗,唉!”小婶子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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