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默开口道:“最近我要出去,游历。”
其实心里有点紧张,也有点郑重。
这是他长大后第一次真正为自己要做的事情下定决心。
两个师弟含笑的表情皲裂在脸上,异口同声地说:“游历?去哪儿?”
纪默淡定地点头表示他们没听错,自顾道:“明天我会去禀明父亲。”
纪恕问:“师兄,那我和榆钱儿呢?”
榆钱儿赶紧有话学话:“是啊是啊,默师兄,我跟灭明怎么办?”
纪默看着纪恕:“小恕的剑法和轻功还差一点火候,毕竟年龄小一些。再勤奋一点,突破第十层只是时间问题,不妨事。易容术已经成了,还有你所谓的‘化妆’,喜欢就去做好,师兄没什么担心你的。”
纪恕看着师兄认真的样子,突然心有些热。这么多年他在纪家堡汲取温暖慢慢成长,毫无悬念地长成了纪家人,融入他们,成了他们之间不可缺少的一个。
而师兄给他的宽容和陪伴最多。
“榆钱儿,你的剑法胜过小恕,轻功略逊一点,易容术也已经成熟。平时你对小恕的化妆不也感兴趣吗?你们两个多切磋。”
榆钱儿这会儿也不贫了,因为无论怎样看默师兄都是认真的!哪里见过默师兄一次说这么多话?说不定一觉醒来默师兄就真离开了,到时候上哪儿找去?
师兄弟三人一起多年,彼此了解,纪默的决定无疑让纪恕和榆钱儿措手不及。
三人中,纪默的剑法已经娴熟于心,招式之间融会贯通;轻功于去年突破了“御虚生羽”之境,最终达到了最后一层“化羽于飞”。
一踏入“化羽于飞”整个人身心境界都不一样了:身体恍若化成了羽片,轻飘自若,任何一点微风都是借力。
轻若羽毛,迅如交睫。
腾挪消失于眨眼之间。
出去游历,傍身的本领是有了。
加之纪平伴着他们一起出堡历练了五年,这几年他们每隔三日出堡,外出的经历也有了。
也算是提前见识了江湖。
这两年,身为管家、保姆、记账先生的纪平终于在堡主的授意下摆脱了这三位少爷:不用操心他们的外出琐事,不再担心他们的外出安危,无需思虑他们的外出吃喝。蓦地无事一身轻。
(当然,人都是贱脾气,纪平轻松之余有一段时间竟然浑身发痒,一时不操心他还不习惯!——这都是后话了。)
没了纪平的陪伴,依照纪巺的意思,纪默、纪恕和榆钱儿仍然要继续按时出堡。
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磨合出了堪称完美的默契,行动力很高。每新到一处,先以最快的速度搞清此地地名、地名形、周围临近的城镇、村舍,然后再不慌不忙低调融入人群。
每次他们出堡把自己打扮的都不一样。一开始,他们对易容术接触甚少,由纪平给他们做一些简单伪装以隐蔽身份,后来他们再大了些,掌握的易容术已经如吃饭喝水一样平常随意,就把自己易容成想要的样子,既方便又有趣。
况有轻功在身,来来去去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堡路上还可以再来个即兴比赛……
不得不说,纪大堡主对弟子的训练是有远见的。孩子们早晚会长大离开家、离开父兄,投入到他认为更有意义的远方。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过程尽管辛苦,可以少走弯路。
至少能解决吃喝拉撒这些基本生存需求。
十八岁的纪默想走得更远。
祖父的死因,父亲的隐忧,叶将军的到来迫使纪默想了许多。
见纪默真的要走,纪恕忍不住叫了一声:
“师兄,你是认真的!要出门一起啊,带上我俩!”纪恕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和榆钱儿,然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师兄,我虽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年龄,但肯定不会小了,十七八岁也说不定啊,也该出去磨砺一番了。”
“对啊,”榆钱儿补充,“灭明说得没错,一起吧默师兄!”
两个人眼神热烈,浑身激动,好像下一刻就能整装出发似的。
就怕他们这样。
纪默头疼地捏了捏额角,具体去哪儿自己还没想好。
这两个家伙开始拖后腿了。
好一阵暗悔。
他决定速战速决,遂站起身来,公事公办道:“我帮不了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别来缠我,没用。”
纪恕和榆钱儿被大师兄此话一噎,只得识相地停止了聒噪,俩人互相使了眼色,将房间彻底留给它的主人,出去了。
纪默看他们出了门,最后还没忘把门替他带上,便又坐回了凳子,放空双眼神游去了。
这边纪恕和榆钱儿一起回到榆钱儿的房间。
俩人因为纪默的话而激动得睡不着。
有些想法一旦打开就再也不能轻易关闭了。
少年人本就是要展翅高翔的鸟儿,翅膀一打开就要按捺不住蠢蠢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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