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林木之间,袅袅雾气升腾翻涌,迷离与壮阔,一座古朴的亭阁隐隐错落在半山腰上。亭阁中一方圆形石桌边角残残破破,与亭柱的附腐朽斑驳相得应对。坑坑洼洼的石桌之上,斜倒了一坛清酒,浸湿了大半桌面。石桌之下,一长发男子抱着一方酒坛蜷缩在那窜满荒草的碎石地上。此时男子眼眸紧闭着,眉头紧锁着,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含糊不清,倒是周遭百年啼鸣吟奏着自然瑰丽的乐章,有起又伏。颇为奇妙。
可突地,一道紧张的大喊,却猛地击破了这被自然统治的境地。一袭黑衣劲装的苍墨唤着冲进残亭,就跪在了男子身边:
“义父!义父!您怎么又在这儿饮酒?!您醒醒!义父!”
看着苍毅那俊逸清冷的脸容被一头散乱的青丝墨发遮掩了大半,透出些异样的神秘美感。饶是自己看过无数次的面貌,还是再度让他心中生出了些许错觉。若不是自己从小到大亲眼见证了他的容貌没有任何苍老变化,他是断不能相信这个男人的亲生儿子都已经快三十岁了!
跟在苍墨身后,一只鸟也飞了进来,浑身黝黑,看着像乌鸦,又更像一只鸽子,却比得鸽子形体大了不分。它扑展着翅膀在亭中绕着飞了两圈,就安静地落在了那石桌一角,眼睛滴溜有神,透着成熟锐利,歪着脑袋看了看地上的苍毅,这才开始低头啄上自己的身子清理起羽毛。
苍墨推晃了半晌摊在地上的人,最后轻吐了一口气,一把夺过了他怀里的酒坛就甩手砸了出去:
“义父,您快醒醒!”
“啪”地一声清脆,酒坛碎在地上,残酒就流溢了出来。脑袋昏醉着不想动弹的苍毅听得声音,不由清醒了几分,微微睁开了那泛着些幽蓝的迷离眼眸,瞧见了苍墨一脸黑沉皱紧的神情,突地怆笑起来,在地上翻了个身,就仰躺着看向了那缀满蛛网的亭顶:
“呵呵!阿墨!是你啊!”
苍墨听得他泛起沧桑的声音,瞧着他是清醒了几分,长舒着叹了一口气,这才一件件开始说起:
“宫里又来信催了!”
苍毅听着,冷笑着就抬起胳膊摆了摆他宽大的袖袍:
“呵!他手里的丹药也快没了吧!?前几天不是练出一批!让他们来取了去!”
苍墨点了点头道:
“是!”,应着,他就伸手拽上了他的胳膊要拉他起来,“义父,我先扶您起来!”
苍毅被拽起坐在了石凳上,伸出胳膊整个人摊着趴在了桌上,那黑鸟挪着两个步子就走过去啄了啄他的手,苍毅头枕住了胳膊,眼睛忽闪着半睁半闭地看了过去,瞧见那黑鸟,他顿时眼眸放大着,陡然一下子激动起来,双手扑过去一把抓过了黑鸟捞到面前,手就向它的脚踝上探了过去:
“小黑!把信给我!”
黑鸟被苍毅用力抓住,“唧唧”叫着,头上的毛炸起来,脑袋就一下下地啄上了那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苍墨瞧着赶忙出了声:
“义父!您别急!”
苍毅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小黑微微往后蹦跶了几步,抖了抖身子,抬起眼睛看了看苍毅,这才低头看向了脚踝,而它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右脚,在轻跺了两下石桌后,一团黑色雾气萦绕着冒出来就覆裹翻涌在了它脚踝周围。不多时,雾气散去,一个绑在它脚踝上的小竹筒就显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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