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争论的起劲,周扬有些悻然,自顾自的起身离开,找到了董芊芊口中的信用社,这里与刚才的建行不同,人来人往的一片热闹景象,周扬的心里才安稳一些,这才是他记忆中忙碌的银行营业厅嘛。
从一个保安手里接过一张写了号码的纸,也就是这个年代的排号了,周扬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自己,他观察了半天,发现大部分人都是来办理储蓄业务的,并且还都是那种动辄三五年的超长期储蓄。
通货膨胀都能吃死他们,周扬在心里想着。其实这就是一个无解的悖论,钱越不值钱,没钱的人就越会省着花,然后看着手里的钱变得更不值钱。
走到柜台边坐下,周扬重新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柜台内的营业员想了一会详细问道:“如果是有抵押的话,是可以办理的,但这个房产证是写的谁的名字,就必须谁本人亲自来办理。”
周扬想了想,说道:“我父母都是嘉江厂的工人,我老爹出国学习去了,现在联系不上,我母亲又是刚刚查出来重病,继续用钱,我将全部的证件都带过来能行么?”
“既然是嘉江厂的工人,你们不是自己有医院么?就算治不了也可以送去别的医院找厂里报销吧?干嘛要自己出钱?”
别怀疑,这营业员不是在乱说,这年头的国营厂矿工人就是这么牛,真正的国家主人翁,生老病死只要厂子还在,就会负责到底,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许多国营厂的利润下滑后,被这庞大的包袱给硬生生拖垮。
“我母亲是合同工,可能报不到那么多,所以……”
听完周扬的话,这个中年妇女营业员招呼一个同事过来给自己顶下岗,示意周扬跟自己走到一个小办公室:“你这孩子也是太老实了,用你爸的名义报不就行了?厂里难道还真敢说个不给钱治啊?工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那些当官的。”
周扬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如果是个几千万把块,也许厂里就当看不见认了,但化疗是个长期过程,还有后面的手术费都需要筹集,厂里不可能接受的,更别说他爸周建华现在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
“是血癌,医生说国内治不好,厂里不可能帮忙报的,我也只是想让我妈多活几天,您看看能不能帮忙想个办法,现在我爸是真联系不上,不过我可以带上我爸妈的结婚证还有户口本。”
邓娟听得也有些眼眶发红,这孩子还没自己儿子大,就为了母亲在奔波着,也不知道以后还会遭多少罪。
“这样,你等会,我去我们领导哪里问问,这事我也说不好,不过我一定帮你说话。”
周扬也有些无奈,可他现在不卖惨是真想不出别的招,谁让他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爹了呢。
没过多久,邓娟满脸怒气的回来了,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领导说必须本人来办,不然以后出了纠纷不好处理,这事儿……”
周扬站起身,真心实意的给这个女人鞠了个躬,感谢道:“没事,我再想想办法吧,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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