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辛苦吗?”
“不辛苦。知道你在路的那一头,我就停不下脚步。”
“我们回家吧?”华芳想让他早点回家休息。
“嗯!”
二人拜别二老,马车刚起步,扬辉书院几个字从眼帘经过,王浚让马车停住。
“一晃八年过去了,不知里头有什么变化?陪我进去逛逛吧!”王浚看着书院的牌匾,似有感触。
华芳笑笑,任王浚扶着下了马。
“可能有另一个‘王浚’,后头跟着许多‘左芬’、‘卫绣’、‘李兰心’…”华芳笑道
“为什么你不跟在后头?本将军当年到底哪里差?”王浚扶着华芳的腰,配合她的步伐。
“你太耀眼了!你像阳光,我像影子,我想躲进阴影里,不想站在阳光底下受人注目。”
“我还以为你一直把我当月光,想见的时候抬头看两眼,不想见的时候低着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那天我来送你裘袍,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我好伤心!”
“当年是在哪个位置?”
“就在这。”王浚往回走了两步
“站那别动!再跟我说一遍当时的话。”
“听说你受寒初愈,我订做了件很暖和的裘袍送你。以后我会盖一座铺满地龙的大宅送你,冬天你也不必受寒!你若生病,就让我来照顾你吧!”王浚说出了当年想说而没有机会说的话。
华芳走到他跟前,掂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我不需要裘袍,也不需要铺满地龙的大宅子,你的怀里就是我最温暖的地方。”
王浚怀抱华芳,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消散在空气里…
代郡,王浚一走,卫绣哭着跑回了娘家。
可怜卫瓘一把年纪镇守边郡,还要整天操心女儿的家事。
“这也怨不了浚儿,你一年都怀上孩子,总不能让他王家绝后吧?”卫瓘道
“上次女儿听了茅婆的建议,已经跟大夫人、华氏都闹翻了,如果华氏生下世子,女儿还怎么在王家呆下去?”卫绣哭诉
卫瓘想了想:“我把我这老骨头拆了给你铺条路,如果在不成,本公也没辙了。”
不日,卫瓘前往晋阳拜访王浑,王浑遣退左右。
“拓跋力微一死,鲜卑已成散沙,北方已不足为患。浚儿在代郡五年了,整天打打毛贼,杀几个散兵游勇,对他的仕途也没多大帮助,看着真让人着急。”卫瓘道
“菑阳公有什么办法?”王浑道
“我已经老了,想过些含饴弄孙的日子,过阵子就向皇上请命回京。”
王浑闻言大喜,细思又觉得不对。
“菑阳公是说幽州、青州都督的肥缺…浚儿太年轻了,他哪能胜任?别说皇上不答应,满朝文武也不能允许。”
“两州都督当然不可能。倘若在幽州北面新设平州,用以牵制高句丽,在从幽州划几块地出来,那还是没问题的。”
“你是说让浚儿都督平州?”
“你糊涂了…平州贫瘠,划来划去顶多不过六郡,当然还是幽州好。”
幽州是军事重地,兵强马足。王浑乐了,天上掉下大馅饼砸中了王家,好像不付出点什么,心里都过意不去。
“亲家有什么需要浚儿做的?”
“我那不争气的女儿,成亲多年,至今没为王家诞下一儿半女,实在是有愧。”
“绣儿是我王家的贵人,浚儿不会亏待她的。”
“有亲家这一句话,老夫放心了。”卫瓘捋着胡子
卫瓘奏请回京,武帝允许,向他询问接替人选。卫瓘按事前的商议,举荐王浚为幽州都督,举崔毖为平州都督,青州都督则由宗室子弟担任。
卫瓘这一手退位兼顾各方利益,崔毖承了他的情,派人到晋阳向文世晖说明情况。崔家一直以文立足,手上没有兵权,这次白得了一个州,文世晖和元白都很高兴。
卫绣的危机解除,而卫瓘一入京就被拜为尚书令。卫瓘一向严以律己,治下极严,尚书台在他的引领下建树极高。
不久,因太子愚钝,越来越多的大臣向武帝谏言:废太子。
武帝对先皇后爱重,不愿违背对她的承诺,想换个利害的师傅调教太子,千挑万选中卫瓘。卫瓘为太子少傅数月,也同样谏言太子不堪大任,武帝不为所动。
幽州
自从王浚升任都督,王家举家迁往幽州。王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桌上的公文仍不见少,他再次佩服老丈人。卫家在幽州治理十几年,人脉极广,王浚不得不向卫绣求助,本就欠了卫瓘的举荐之情,卫绣的气焰又开始滋长。
六月底,华芳羊水破裂,这一胎比前三胎都要大许多,产婆和大夫都说:恐怕是难产。华芳痛得撕心裂肺,仍不见孩子出来。
王家众人在屋外彷徨,只王浚不在。
产婆出来对众人道:“还不知要多久才能生下来?夫人痛得都没力了,进去一人跟三夫人说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她也不会这么痛。”
卫绣自告奋勇的进了屋,见华芳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灼灼一见卫绣立马觉得不对劲,跑出去问王浚的去向。
文世晖只知王浚去了邻郡,灼灼忙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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