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已经初步显露出了一片乱世景象,孙乾一路赶过来,也很不容易。
本来孙乾就为了接回太史慈的母亲而来回赶了数个月的路。
回来还没休息过来,又再次出远门,一路舟车劳顿来辽东探访太史慈。
孙乾不过是一介书生,此时感觉骨头架子都要颠散了,浑身难受。
但是为了主公的大事,他孙乾吃再多的苦,也是心甘情愿。
……
根据老大娘提供的地址,孙乾带着人,一路打听,又是经历了一番的波折,这才终于寻到了太史慈的住处。
这是一处普通的平房,简陋的家具,陈旧的院舍。
太史慈的朋友先离开了,留下空间给孙乾与太史慈两人。
太史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门外散开警戒的亲兵,心中微微一动。
“这位郭盛大人麾下士兵很是精锐,”太史慈眼光不凡,能够看出这一个个士兵眼神中散发出来的杀气。
虽然他们身穿便装,但还是能够看出身上衣物的一丝不协调。
“外衣下面应该还有一层软甲。”太史慈心中转过念头,平静地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孙乾。
“不知郭盛大人要找我这无名小卒做甚么?”
太史慈淡淡地问道。
他自然是已经知道了孙乾是奉郭盛的命令前来寻找自己。
不然的话,早在孙乾带着一群壮实的大汉,呼呼啦啦赶过来的时候,太史慈就跑了。
这么一群人过来找自己,太史慈第一反应就是青州府派来的人,要抓自己回去。
孙乾心思聪敏,逢人打听的时候就故意大声说是泰山郡守郭盛派自己特地前来拜访太史慈。
太史慈知道是郭盛派来的人,也就放心和孙乾见面。
江湖上讲究“人的名树的影。”
以郭盛如今的英雄气概,名动天下,太史慈自然心底敬重,也相信他派来的人不会对自己不利。
……
“壮士孤身一人走得潇洒,莫非是忘记了家中的老母亲?“
孙乾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
饶是太史慈也是一名豪杰,胸中有万千沟壑,如今听罢,也是一怔。
孙乾的话穿透了太史慈精神的防御,直接击中了一个孝子的脆弱的内心。
一句话,干脆利落,勾起了太史慈心中无限惭愧与悲凉。
孙乾,这位三国时期的顶级说客,正在初露锋芒!
太史慈自己走得匆忙,无力带家中老母一同来辽东,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虽然太史慈前往辽东避难之前,把自己所有积攒的金银都塞在了母亲的手中,也嘱托了相熟的友人,拜托他们尽力帮自己照料母亲。
但是太史慈知道,如果自己不在母亲身边尽孝,母亲如今孤身一人,恐怕不会很快乐。
人都是现实的,自己如今惶惶如同丧家之犬,被青州府逼得有家不能回,恐怕自己当年的友人也不会尽力帮自己照顾母亲,他们也不太敢与自己走得太近。
太史慈心中只要一想到,自己恐怕以后都很难见到自己慈祥的母亲,就感到一阵痛苦。那可是含辛茹苦,辛苦苦苦养育了自己的人呐!
太史慈嘴中泛出苦涩,心底涌起了无限的悲凉。
孙乾一直没再说话,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眼前太史慈阴晴变幻的面庞,看着他一双虎目中难以遮掩的苦痛,还有那噙住的泪水,心中一动,直觉告诉他,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壮士不必过度忧心,我家主公偶然听闻了你的事迹,对壮士十分赞叹与欣赏!”
孙乾顿了顿,看着太史慈抬起了头,继续说道,
“如今壮士家中的老母亲已经被主公接到了泰山郡城,生活起居都已安排了专人照料,老人家如今身体健康,体格硬朗!”
太史慈闻言,心中大喜过望,脸上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
“请帮我回去转告郭大人,这份恩情,太史慈铭记在心,感激不尽!”
太史慈深深一礼。
“这件事情,说不定,不必让孙某帮忙告知主公!”
孙乾神秘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家书,递给了太史慈。
太史慈疑惑地接了过来。
“这是令堂亲笔书写的家书,嘱托孙某带给壮士!”孙乾淡淡地笑着,看着太史慈变化的神情,继续说道,
“只不过令堂虽然身体无忧,但是,她似乎心底很是思念壮士,听侍候的下人说,令堂白天若是无事,经常在屋中孤身一人静坐,面向北方,不言不语。”
“娘亲!”太史慈拿着家书的双手猛然一颤,心底情感波涛汹涌,再也抑制不住,两行热泪喷涌流下。
泪眼婆娑中,太史慈把家书擎到眼前,只见信封上面大书四个字,“吾儿亲启”。
“是娘亲的字!”太史慈看着熟悉的字迹,打开信封,看到了母亲写给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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