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药馆,姚安正坐在江依的对面。江若嘴角努力勾起了一丝弧度:“师妹好些了?”
“我有些害怕。”江依此刻已经平静了,却还是看着两位哥哥,缓缓道,“我不知道我在怕些什么。我总觉得,这些事,或许都是一个原因导致的。”
江若觉得大事不妙:“你别多想,最近的事情太杂乱,每一件都与你无关,你偏又要搅进去作甚,让他们自己玩去,咱们不搭理他们。”
“原因是我。”江依甜甜的笑了,仿佛解开了什么心结一般,“从师兄救我那次开始,什么事情仿佛都有定数。我刚才好像突然想明白了。身边的人都是因为我遭遇不幸的。”
她静静的诉说着,那样子让人心疼:“我娘如果不是因为怀了我,也不必与姚胜虚与委蛇。季氏若不是抚养了我,也不会因为我的事被父亲责罚,让方氏得逞,送了一条性命。”
江依顿了顿:“还有方氏的孩子,虽然是父亲失手,其实也与我有些干系。我甚至觉得,如果我不来定国公府,也许那个赵姨娘不会因为我被诊出来有孕,也不会白白赔掉了一双孩子。”
“这些不怪你,是他们自己不好。你怎么能硬要往自己身上牵扯?”江若内心知道他当初救下江依是为了什么,可他不能说,更不敢说。
这世间万物,确实都与她有关,她自己未必承受得住。
她的确过的太糟糕了,而她过的糟糕,这凡尘就也糟糕。从前在山上时她被虎伤了根本,那天杰越的围猎场就失了火,现在还是一片灰烬,阴森可怖。
他那段日子请罪,也确实是罪大恶极。师父的态度也明确,既然他惹了这事情,就该有相应的觉悟。
江若实在是放不开手。他不及江依在医术上有造诣,武功文采甚至天上事,他都拿得出手。说原因在江依,不如说其实在他。他救她,不是为了百姓,不是为了苍生,只是为了师父的一个“劫数”。
公主比武招亲的消息在坊间已经传开了,他没有时间了。如果江依此刻出了岔子,那他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如果不是师父交代凡事都不能违逆江依的意愿,他真的想她一辈子都在山上不要下来。
师兄的视线夹杂着种种情绪,越来越复杂。江依有些惶恐。是她过于任性,伤了师兄的心吗?
她只是想知道实情,为什么师兄避而不答?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
“我去姚府住吧。”她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
姚安一直没说话,他听闻江依出事匆匆赶来,一句话也插不上,现下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江若也是缓了良久:“去吧。”
随后转身出去,背影凄凄。
姚胜逃离了牢狱之灾,现在只想安心养病,虽然觉得不合适,还是把手中与各大商铺交接的印章与信物交给了姚安,让他代为打理。
于是姚安现在在姚府中权柄极大。
少爷说要一台密不透风的软轿,底下人不敢慢待,将从前老妇人专用的轿子抬出来清洁了一番,又换了装饰,把里面的垫子换成新棉里子的。
姚安扶着江依上了轿子。妹妹一言不发,表情隐藏在斗篷兜帽下,让人突然觉得敬畏。
他或许忽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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