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卖的只剩这么点了啊!”
回去的路上,老刘头看着仅剩的几条鱼和泥鳅,惊讶道。
“还不错。”
张学早笑了笑。
当然,事实上今天他赚的钱绝不能用不错来形容——二百七十多块,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很多人差不多几个月的工资了。
从一旁拿出个袋子,留了条鱼,其余的全装了起来,张学早又偷偷拿了十块钱捏在手里。
“刘爷,这您拿着,别嫌弃啊。”
“啥?这怎么要得,我老刘能拿你一个小孩儿的东西?要不得,要不得。”
老刘头忙摇头拒绝了。
“这要不是坐您车上来,我这些东西不得砸在手里了?收下吧,就一点心意而已。”
“不成,说啥也不成。”
老刘头继续拒绝着,而张学早同样坚持着他的说法。
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或许是前面的老牛都听不下去了,步子陡然一大,车子哐当一抖,袋子里的水就溅在了张学早身上。
“你这娃!”
见状,老刘头使劲拍了下大腿,终是接下了,然而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又被张学早塞了十块钱,先是一愣,接着两眼瞪圆。
“刘爷先别急!”张学早抢先说道,“这钱啊,你得拿着,不是说了还有事儿请你帮忙吗?这件事很重要,您不帮我那我以后就挣不了钱了。”
“嗨!”
听到张学早的话,老刘头深深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旱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眼角的皱纹深了些,
“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你叫我帮忙我也会帮,非得给钱才能办事?这么小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你要实在过意不去,我就拿两块钱,这剩下的拿回去。”
说罢,抽出一张两块的绿色票子,将剩下的还给了张学早。
“成,那就谢谢您了。”
见此,张学早也没再矫情,直接开了口,
“是这样,我想问一下,刘爷你能不能帮我找些人或者知不知道哪里的鱼、泥鳅多,我想用钱收。”
“就这事儿?”
老刘头说道,又琢磨片刻,
“人我倒是想的到几个,但就是不知道他们干不干。你说说价,我去问问他们。”
张学早盘算了一下,给出了价。
“鱼两毛五,泥鳅两毛。”
老刘头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觉得高了还是低了,没有多说,一口烟吐出来。
“好,我回去就帮你问问。”
“诶,刘爷,别是咱们村的啊。”
“中,依你。”
两人说到这就没再谈这方面的事情,张学早坐在牛车上听着老刘头谈起以往的事,心里不停地盘算。
若是真找到人,货源够充足的话,那下一步就该是找下家了,怕是只得去省城一趟了。
……
镇上,一个破败的屋子里。
地面上满是周围放着些生锈的铁器,偶尔有几个烟头冒出个脑袋,几个矮板凳,一张上面有着一坨不明黑渍的桌子。
唯一看得过眼的大概是那个完好的藤椅,只不过此时藤椅上正坐着个人。
“老大,我就收到这么多了。”
“我也差不多了。”
“我也是。”
三个人围着坐着藤椅的男子,拿出几张皱巴巴的钱,扔在了那张桌子上。
“妈的,这些天那些小孩儿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一个个身上都没钱,鞋底子都翻过了还是没有!”
其中一个人长着一张马脸,正皱着眉抱怨道。
“唉。”
藤椅上的男子突然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抬起头这才看清脸。
五官平平无奇,但眉骨上的一道一指长的疤却让整张脸多了些煞气。
走到桌子前,先是把钱收了,柯友亮从怀里掏出一包大前门,看样子是放了许久了,烟盒都跟那些毛毛钱一样,皱皱巴巴。
给每人发上一支,几人兴奋地说了声谢谢老大,柯友亮摆摆手,转过身子,沉默了一会儿道。
“你们说说,咱们混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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